从洗手间出来，客厅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曲眠看了眼房门紧闭的主卧，思忖孟宁可能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她去餐厅倒了杯温水，就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
男人身上还残留着外面的寒意，西服裤子因为雨滴溅起浸湿、了半大个裤脚。
他换下拖鞋，将一个袋子递给她：“在楼下超市买的换洗衣物，你去洗漱吧。”
看着面前的袋子，曲眠目光微怔，袋子里装着一套新的睡衣、一次性内、衣和洗漱用品。
他是特意出门给自己买这些去了？
心里缓缓涌出一片暖、流，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忙将手里的温水递给他：“谢谢，外面又是吹风又是下雨，你怎么还去买这些？冷不冷？你先喝点热水。”
季凌渊接过水：“我听你的助理说，你有轻微的洁癖，今天拍摄了这么久，如果没有换洗的衣服，你今晚都会睡不好，在我这里，如果让你休息不好，岂不是我的失职？”
他的理由让人挑不出错来，曲眠瞬间就纠正自己险些想歪了心思，忙端正心态：“是是是，能成为你的客人，是我的荣幸。”
曲眠唇角微弯，眸中全是笑意和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点点崇拜，看的男人眼神微黯。
“那孟宁，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去洗漱了！”曲眠提着袋子开心地跑进了洗漱间。
季凌渊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缓缓收回目光。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季凌渊看了眼备注，走到卧室里接通，那边传来贺丽雅的声音：“凌渊哥，我听说你醒了，你还好吗？本来今天我打算去医院看你，但遇到了一件事情，我太过于吃惊就没没来得及找你。”
季凌渊神色淡漠，他知道贺丽雅接下来要说什么，眉宇间覆上寒霜：“上次和你说的话，你忘了？”
“……啊？”没料到自己说了一大串，季凌渊却来了这一句，贺丽雅酝酿了半天的情绪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她很快反应过来，季凌渊说的是不要她叫他“哥”的事情，电话那头，脸色有点难看，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她有彤姨的支持，季凌渊绝对会娶她。
“好吧，我后面会慢慢改的……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碰到彤姨了！凌渊，彤姨她没有死，她还好好的活着！她还说想见见你。”贺丽雅一口气说完，屏住呼吸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不出季凌渊所料，他眉色冷淡，唇角掀起讽刺的弧度：“你说谁？”
“虽然这个事情难以让人相信，但是这绝对是真的！你的妈妈当年没有死，只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离开了，她现在是蒲家的女儿……”贺丽雅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迅速和季凌渊说了一遍，然后害羞道，“彤姨还记得我，还听说了咱们的事情……”
对于贺丽雅这种女人，季凌渊已经彻底没有了耐心，当年的情分，也在她的所作所中一点点消耗殆尽。
他没有否认，“季凌渊”身边的确也需要一个靶子。
“彤姨说，她想见你……”
“嗯，我知道了。”季凌渊眼眸深邃，冷声挂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氤氲的天地，黑眸印着窗外的一点光影，里面的情绪明明灭灭。
大雨滂沱，他忽然觉得很冷。
曲眠洗漱好，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舒服地叹了口气，披着头发从厕所出来，看到主卧的房门虚掩，门缝里夹着一束微光。
见人还没睡，曲眠敲了敲门：“孟宁，你现在方便吗？”
里面传来轻微的声响，曲眠想了想推门进去，就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男人见她进来，按熄了手里的香烟。
他脸上是化不开的寒霜，即使收敛的很快，还是被曲眠察觉了。
这男人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儒雅而彬彬有礼的，何时有如此暗藏锋芒的模样？
这一幕过于熟悉，灯光下，孟宁和季凌渊的影子猛然重叠。
曲眠吓得朝后退了一步。
她这无意识地动作，令男人黑眸骤沉，他手长腿长，快步走过来，将曲眠的去路封死，语气有些危险：“找我有事？”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曲眠险些炸毛，眼眸微颤：“孟宁，你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季凌渊眨了下眼睛，收敛眸中的所有情绪，低声道：“抱歉。”
曲眠一瞬间想到下午在树下看到的那道背影，犹豫了半天，开口问他：“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可能说出来，就会好了？”
她也只是试探一提，没曾想，下一刻，男人缓声开口：“什么是母亲呢？”
曲眠愣了一下，想起她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妈妈就去世了，所以她对妈妈的映像都来自于照片和爸爸的口中。
她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笑起来温暖又漂亮，所以爸爸不再续娶……
而她自己。
曲眠不自觉将手放在腹、部，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也即将成为一个母亲。
这无意识的动作，令男人目光怔住，他眸底所有的负面情绪刹那间消散殆尽。
曲眠还在纠结怎么回答，就听到男人沉冷好听的声音响起：“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那，晚安。”
“嗯，晚安。”
见他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曲眠虽然有点不放心，但也只是点点头，回到客房。
奇怪，他怎么突然问这句话？
怀着这样的疑问，曲眠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窗外暴雨倾盆，客房门从外面推开。
季凌渊缓步走到床前坐下，看着曲眠睡的泛红的脸，他伸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而后俯身，唇落在她的唇上，缓缓碾转。
他渴、望将她拥入怀中，浑身都在叫嚣。
先前，他将人从车里抱出来，短短几分钟，如饮鸠止渴。
这个吻缱、绻温柔，曲眠梦里被夺走了呼吸，不适地皱起鼻子。
季凌渊松开她，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平稳下呼吸，声音低哑：“晚安，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