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再次来到太学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
无论顾宛怎么让周慕远三思而后行,周沐远都坚持明日与谢宁说明自己的心意。
顾宛心里不安,于是早早的等在了外面,想与周慕远一同进去,再劝说劝说。
太学一些寒门子弟是住在里面的,周慕远这个的世家子弟自然住在家里,且有马车接送,谢宁经皇帝特批,可以一人独自住在太学的一个院子里。
顾宛在门外等着周慕远,也免得进去撞见了谢宁尴尬。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期间还见了那位严太傅,皱着眉头看着顾宛,“你终于知道来了?”
“学生耽误课业许久,实在有愧于先生”顾宛哪里有兴致应付严太傅,只想着敷衍几句,好让他快走。
那位严太傅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你有愧的是你自己,是你父亲,与我何干!”
而后拂袖而去。
虽然被训,但是这都不算什么,他今日的主要任务是周慕远,他在门外站着,与石狮子无异,经过的太学学生,以为顾宛成了太学的看门人,还有人上前,给顾宛递了一壶酒,聊起了天,“顾师哥,你为何在这啊?”
“我等人”顾宛那接过那酒,一摸竟然还是热的,一瞬间对这个小师弟友好了起来。
“你等谁?”这个学生八卦之心不知从何说起,反正就是十分强烈。
顾宛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跟他聊了起来,“周慕远,也是你师哥。”
“嗷”然后这个小师弟就走了。
顾宛等的实在有些不耐烦,也不站着了,飞身跳到房檐上躺着,原本顾宛便是整个太学里的风云人物,这些日子缺席太学,也让许多人讨论了许久,如今突然来了太学还不进去,只在门口等人,这般作风更是引人注目。
顾宛在房檐上,下面许多学生还围在下面,讨论着顾宛这是要干什么。
“顾师哥,为什么不进来听太傅讲学,反而在房檐上躺着?”
“谁知道呢,之前在太学,太傅便不喜欢他,更何况他还如此顽劣!”
“顾师哥为人洒脱了些,又没得罪你,你一个师弟说师兄顽劣,修养在哪里”
“你……”
房檐下面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都是前来围观顾宛的。
顾宛躺在房檐上一边喝酒一边看向远处,想看周家的马车到底什么时候来,对下面被人围观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半壶酒的功夫,周家的马车便由远及近的赶来,顾宛又飞身跳下来,等着周慕远下车。
周慕远今日穿了身白衣,看见顾宛,立马上前,整理衣着,抚平了衣袖,道,“我这身打扮可以吗?”
顾宛先是用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会又放松下来,道,“你真要说?”
周慕远拿出了一块玉佩,“这是自我出生便带在身上的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觉得我拿这个赠与他,可以吗?”
周沐远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是认真的。
顾宛扫了玉佩一眼,内心着急的很,“你想清楚了?”
“自然,我其实已经前前后后想了半个月,昨日与你说了之后,一下子豁然开朗,今日我一定要想谢宁表明心意。”周慕远说完,也不再跟顾宛墨迹,向着太学府内走去了。
顾宛追上去,与他并肩走着,周围的许多人见此都跟了上去,他只好小声道:“那他要是拒绝你了怎么办?”
周慕远停下了脚步,直直望向顾宛,“顾兄,你以前说过,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若是谢宁愿意,我便与他一同面对世间流言蜚语,若是他不愿,我也有自己的人生。”
他凑顾宛近了些,“我知你是为了我好,才让我三思而后行,但是顾兄,谢宁这样的人,宛如一块白玉,无需雕琢,天然而成,他不像我们,父辈争权夺利,难免为了家族做一些欺瞒利用感情的事情,例如魏延抑或是顾兄你”周慕远深深的看着顾宛,顾宛被他这话说的愣住了。
“之前魏延接近谢宁我尚且可以理解,可是顾兄,我从未见你对一个人如此亲近,后来我想了想,顾伯父功劳太大,你为了保住顾家,必然会做出一些事情,接近谢宁,也是因此。”
顾宛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打架时会躲在自己身后,会因为秋猎射到了许多猎物而兴奋的人,心思如此细腻。
“我能理解你,顾兄,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疏远你,我是想说,相比你们,我的心思更接近谢宁一些。”周慕远无比认真。
顾宛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终于见到周慕远聪明一回,却是在与他说这件事情,还将他的龌龊心思都摊开,一一做评。
他终于无话,放开了周慕远的肩膀。
周慕远也没再耽搁,直奔内室,长达几个月的相处让周慕远清楚,前方的内室定有一身白衣之人端坐在那里温书。
谢宁被人群推搡着进去,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里,但他还是不愿离开,总要看着谢宁怎么回答才好。
周慕远进了内室便看见了那个左前方低头看书的白衣公子,从后方可见他侧脸的下颌线条,敛眉收目看书,遗世独立的绝代风华,他一见便欢喜,一喜便不顾接过结果的上前,掏出家传的玉佩,直奔谢宁而去。
他弯腰蹲坐,眼睛笑意流转,既期待又欢喜,可谢宁只是微微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了以前与他相处的温和,语气也冷了下来,“何事?”
这般场景与周慕远想得并不一样,他一时噎住,四周皆是围上来的人群,唯有一人,是他至交好友,那便是斜后方的顾宛,他抬眼看去,似是寻求鼓励,顾宛情绪原本也很低落,见周慕远这般也是不忍心,带头拍手称赞道,“慕远兄风姿卓绝,容貌甚伟,砚苏兄也必然是欢喜你的。”
他这干巴巴的鼓励居然让周慕远的眼里又多了一丝坚定,他将玉佩递出,推到谢宁面前,言语十分诚恳,眼睛含情,道:“我心悦砚苏久矣,砚苏可愿与我朝朝暮暮,一同温书浊酒?”
“不愿”几乎周慕远一开口,谢宁便直接拒绝,连思考都尚未,甚至依稀可见谢宁整个气场都变得有些冷。
周慕远怔愣几秒,瘫坐在地,
周围人也气氛也有些尴尬,静默了一会后,又有人嘲讽道;“我就说嘛,谢小公子怎么会喜欢男子。”
“谢公子文武双全,风华绝代,必然会娶上一位身姿绰约,温柔懂礼的美貌才女,再怎么样也不会是个男子。”
“有理,有理。”
“在下也这么认为”
……
所有人都顾及谢宁的颜面,却都没有为周慕远想过,他瘫在地上,听着这么流言蜚语,皆是说谢宁看不上他。
他就算脸皮再厚,可在被拒绝后还有人如此诋毁他,谁都撑不过去,周慕远眼睛发红,眼看着眼泪便要夺眶而出,顾宛终于反应过来。
他大吼一声,“吵什么,滚出去上课,再多嘴一句,我让你明日爬都爬不来。”
什么打架的事情,顾宛没干过,差点把人打死的事情都人,众人都很怵他,听此不敢再多嘴,渐渐的人就散了,周慕远也失魂落魄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