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日本将近二年了,席小彧就这样咬着牙苦苦的熬着,死命的撑着,身边多了一个小东西,就不觉得枯燥乏味了,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尼古拉斯经常来看望他们母子,藤沢翊也是每月飞来,在这里呆上七八天帮助小彧照顾孩子,料理家务,每次回日本之前都要为小彧大大的采买一次,省得小彧一个人带着孩子领着篮子那么辛苦。
“宝宝听话,妈妈一会儿就来陪你哦。”一岁的宝宝坐在卡通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小彧从厨房探出头去,时不时地从窗户探出头来和依依呀呀的宝宝聊着天。
藤沢翊(徐翊)风尘仆仆地刚下飞机,现在就蹲在院子里,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拉着小东西的手,宝宝看到了他呵呵笑着,依依呀呀地嚷嚷着,“爹地,爹地。”
“刚下飞机吗?”席小彧将湿湿的两只手在围裙上摸了摸,开心地笑着走过来,接过翊手里的拉杆箱转身进了客房,身后一双热切的眸光着实燃烧着她的背,她知道那眸中潜藏的万分柔情蜜意,可她已经对翊说得很明白,目前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感情,暂时不能对你有任何的回馈,真的很抱歉。
小彧走出来正看到小东西坐在翊的腿上仰着小脸和他干爹玩儿的很开心。“爹地,爹地……。”小东西只会依依呀呀地叫着,从翊的腿上爬起来,抱着他的脸就亲吻着。
“啊,小东西真乖,爹地也很想我的小宝贝,爹地给你看一样东西,好不好?”说着藤沢翊抱着小东西站起来,走进客房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海绵宝宝塞进小东西的怀里,逗得小东西呵呵笑着,就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哦,宝宝真的喜欢爹地的礼物,太好了。”翊抱着宝宝走出来坐在椅子上,又把小东西放在腿上摆弄着手上的玩具。
小家伙眯着眼睛舔着稚气的小脸一刻也离不开手里的玩具,具体这位藤沢爹地又说了什么,又看向了哪里他已经全不在乎了,对着海绵宝宝依依呀呀地聊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天籁之音”。
席小彧看着孩子天真的样子心里十分欢喜。“好了,这会儿宝贝的眼里只有海绵宝宝的,其他人都不如海绵宝宝吸引他,瞧,口水都抹到了海绵宝宝脸上啦,呵呵……宝宝,我们要有礼貌,你有没有谢谢爹地啊?”说着,席小彧马上教宝宝说了声“THANKYOU”,宝宝也跟着学着说,那样子简直就是心不在焉,逗得藤沢翊呵呵笑了,“好了不要为难我们宝宝了,瞧他开心的。”
“是谁来了?让我们家小东西这么开心?”随着纯正的美音尼古拉斯笑着走进来,他从门外就听到了宝宝的呵呵笑声,一进门正看见他抱着大大的海绵宝宝开心的样子,大手一捞就把小东西抱起来,在院子里转着圈圈,“哦,呵呵,我们和海绵宝宝坐飞机了,哦,飞喽,飞喽!”小东西被尼古拉斯举着转着圈,咯咯地笑得浑身都在打颤。
“好了,所有的人都去洗手,我们开饭啦。”席小彧望着这二位大男人和自己的小宝贝玩儿的如此开心,她自己也笑得合不拢嘴。
“妈咪,洗白白。”小东西什么时候已经从尼古拉斯身上下来,踉跄着抱着海绵宝宝爬上台阶,站在小彧面前张着一只小手,要妈妈给他洗白白,乖巧的模样惹得小彧弯下腰在宝贝脸上亲吻了一下。
“嗯!我的宝宝,真乖!”小彧说着,抱起宝宝走进洗手间,一边喝着儿歌,一边给宝宝洗手,小东西也开心地随着妈妈也哼唱起来。
“妈咪,一个爹地、一个爹地,宝宝爹地……”不知为什么最近这个小东西总是将这个敏感问题挂在嘴边,现在一边走出洗手间,一边笑着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这样尴尬的问题,搞得席小彧心里一阵烦乱。
“宝贝,你有两个干爹地还不够吗?”席小彧放下盛满红烧牛肉的餐盘将一脸嘻嘻哈哈的小东西抱在婴儿座椅上,打好安全扣,开始摆放刀叉。
“妈咪,爹地,爹地,宝宝……”小东西根本不管妈咪在说什么,指着面前的尼古拉斯和翊一再地叫着爹地,看着他好奇的一双大眼睛,席小彧心里一阵酸楚,鼻子也酸了,赶紧转过身,眨动着眼帘,将眼里的泪水*回去。
“小东西,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尼古拉斯观察细腻,看到小彧的伤心他心领神会,赶紧伸出手咯吱着小东西腋下,一时间房间里充满欢声笑语,小东西也就把自己刚才念叨的话题忘到一边去了。
“妈咪,宝宝要爹地抱抱。”小东西根本没有不懂得这爹地的称呼不是随便可以交代,他在尼古拉斯怀里被尼古拉斯逗得咯咯笑着,伸着手使劲儿朝着藤沢翊探过去,呵呵笑着寻求他的解救,藤沢翊伸出大手从尼古拉斯怀里接过他,一边亲吻着,一边用胡子茬扎他的小脸,俩人笑作一团。
孩子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搞得席小彧实在是心烦,就在藤沢翊来之前,小东西拿着一把小水枪跑踉跄地在院子里跑着,使劲抬起稚嫩的小脸,充满无限的希望,闪动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摇晃着小彧的手臂,“妈咪,爹地,宝宝要爹地!”孩子的意思是想找尼古拉斯来陪着他玩儿打水仗,根本没有其他意思,可小彧听着他这样喊着心里就是不舒服,甩开他的小手,说是要给他做好吃的,就抱起宝宝放在摇椅上系上安全带,自己转身进了厨房,背着孩子不停地抹眼泪。
席小彧不知道还用什么样的话搪塞孩子,如果说了谎话,那之后还需要多少谎话还解释,儿子渐渐地长大,自然谎话也就不攻自破,到那时小东西会不会恨我呢?
“爹地,我要戴安娜,爹地,我要妈咪。”小东西在藤沢翊的怀里笑累了,嚷嚷着要找妈咪,她知道这个小东西只要一着急就会喊自己的名字戴安娜,搞得小彧实在是心火难耐,一扬手打在了小东西屁股上,“哇!”的一声,小东西哭得昏天黑地,你古莱斯过来怎么哄也哄不好,小彧坐在一边无奈地抹着眼泪。
“本来气氛很好的,你为什么打孩子?是不是心里难受?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万一我能帮到你,试试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藤沢翊走过来轻抚着小彧的肩膀安抚着。
尼古拉斯慌忙抱起哭得嗓子都哑的小东西,亲昵地吻着,哄着,又抱着他出去,回到对面自己家,请ADA帮忙哄宝宝,直到晚饭后才抱着睡熟的小东西回来。
席小彧坐在厨房的高脚椅上,两眼空洞地望着窗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面站着藤沢翊手里举着红酒杯,皱着眉头面朝窗外,看来之前他们俩的谈话很不愉快。
小彧最近越来越心烦,只要小东西不停地喊爹地,找她要爹地,她就会忍不住心火上升,恨不得狠狠地煽自己几个耳光。
“戴安娜,最近心情不好,你就少说两句吧。”尼古拉斯拿起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举着杯来到藤沢翊身后,轻声的对他说。
“我实在不是一个好妈妈,小东西这么简单的要求,我都无法满足他。”餐台前席小彧抹着眼泪喃喃自语。
“没关系,单亲的孩子嘛,都有这个过程,ADA说,我也曾经这样任性过,她好几次气得打我,把屁股都打得红红的,可我还是不依不饶找她要爹地,刚才我抱着小东西回去,就是她哄着小东西最后才不哭的,这种事ADA最有经验了。好了,不要埋怨自己,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怨上天和你开了一个玩笑。”尼古拉斯用自己的事情来给小彧说明一个道理,他说着站起来,走到小彧身后,伸出长臂拥住她安慰着。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躲在这里默默忍受着,又这样不明不白地责备不懂事的孩子,你说得对,你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妈妈。”藤沢翊心里很乱,他没有饶恕小彧,而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还有更严厉的话要说,可他想来想去还是不舍的说出口,害怕自己伤害小彧,生气地将杯中酒倒进嘴里,咚咚地跑上楼去,留下尼古拉斯和哭泣的小彧。
“大卫,我想喝酒,你陪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可以的。”小彧突然抬起头对尼古拉斯哀求着。
“好,我陪你!走吧。”尼古拉斯最看不了小彧的眼泪,只要她一哭,他就心软,她说什么,他都恨不得尽量满足她,这时他做了一个很绅士的请的姿势,给席小彧披上一件衣服,搂着她的肩走去家门。
还是那间“Lecharme”酒吧,他们走进去坐在吧台,像往常一样要了一扎啤酒,俩人相视一笑,碰杯,咕咚咚一次喝去三分之一,然后席小彧放下酒杯,用手背抹干嘴角上挂着的啤酒沫。
“大卫·尼古拉斯,你知道吗?他曾经苦苦等了他的初恋七年,七年啊!七年,二千五百五十五天,他日日夜夜想着她,念念不忘。现在他的初恋神奇般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们又在一起了,听说最近就要结婚了。”
“戴安娜,这些你也只是听说,具体的事情你也没有看到,邮件中说,那女孩得了先天性心脏病,不久于人世,也许蓝是出于怜悯,不是爱情。”尼古拉斯说着举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大口,等啤酒下肚,他又开始说。
“我看既然你这样思念他,小东西也整天要爹地,不如带着他回去,就站在他的面前,让他自己告诉你,到底爱谁,只有这样你才能死心,不是吗?”
“我怕,怕听到我不想听到的那句话,真的好怕,尼古拉斯你说我是不是胆小鬼?”席小彧说完心情郁闷地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又往自己嘴里灌了很多黄黄的液体。
“不要怕,你不面对,只躲在这里做宿头乌龟,这才是懦夫,我陪你去,站在他们的面前,大声告诉他:你有多想他,有多爱他,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小东西,问问他,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说着尼古拉斯心里一阵烦闷,自己也咕咚咕咚灌起酒来,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说的都是违心话,混蛋话,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吗?鬼才知道。
“尼古拉斯,我真的可以吗?”席小彧摇晃着有些微微昏沉的头,拉着尼古拉斯摇晃着他的手臂。
“可以!绝对可以!走,我们去找他,找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让他亲自说明白,为什么给你这么大的希望却又突然放弃了你,如果他说不明白,我就替你揍他!狠狠地揍他!”一对心事重重的男女喝醉了,他们相携走出酒吧,晃晃悠悠地走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