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杭橘不盈一握的细细楚腰被一条紫色丝绸束腰紧紧裹住,身后结成一抹如瀑深紫色从腰间流泻而下,映衬着那一身绯橘淡紫,清拢烟纱,画中人一般。
画中人半天没吃饭,杜妈妈不让,说是吃了饭跳起舞来就笨拙了,哄着水杭橘说:“今天就吃点苦,委屈委屈,拿了花魁之后,什么好东西不是你的呀?”
说完了之后,这从早上五更到中午,当真就一粒米也未曾给水杭橘。
水杭橘倒是不在意,练琴练到口渴便喝些茶水,小酥却急得不得了,偷偷拿来了一些糕饼,小心翼翼的摆到水杭橘面前。
水杭橘一愣,停了拨琴动作,问道:“你偷偷从厨房拿的?”
小酥点点头:“是一个跟我关系好的小厮帮我拿出来的······姑娘你放心吧,杜妈妈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怀疑我的,姑娘你赶紧吃点儿吧,不然这接下来的大半天怎么撑得住呢?”
“那你岂不是也害了人家?杜妈妈这么会算计的人,既然不许我吃东西必定是死命令,等会儿说不定还要检查我,我是不能吃的,你赶紧吃了把盘子送回去······”
水杭橘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外一声杜妈妈喊声:“橘儿,咱们这可就要准备出发了~”
小酥顿时大惊失色,飞快的端起来糕饼,结结巴巴的问:“这这这······”
水杭橘反应极快的站起身来,一把拿过来拿盘糕饼,转身一手推开窗,把那糕饼放到了窗台上,自己迅速整理了一遍仪容,对小酥浅声道:“好了,走吧。”
绕过屏风,便看到杜妈妈带着一种姑娘已经来了门口,水杭橘即可走了出去,刚走出去就被杜妈妈拉住,杜妈妈伸出手指摸了摸水杭橘唇角,确定没有摸到什么糕饼渣子,才满意的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乖女儿,今个儿可就看你的了!”
水杭橘心里暗松一口气,幸好刚刚没碰一口小酥送来的糕饼,不然就算杜妈妈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小酥和那个小厮是逃不了一顿打了。
杜妈妈然后便给水杭橘戴上了一抹淡紫色面纱,亲手扶着她走下楼,到了帝京红楼门口,正要扶着她进马车,水杭橘忽的听到身后一个怯怯的声音:“水姐姐,等一下······”
她回过头,看见一个白色圆润的娇小身影,从那群来送她的姑娘中挤出来,走近了些才看清楚,原来是苏果儿。
苏果儿快步跑到马车边,两只手攥得紧紧的,小脸通红的对水杭橘说道:“水姐姐···我们知道今天你要去争花魁,大家让我对水姐姐祝福马到功成······”
杜妈妈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别耽误橘儿时间,你赶紧回去吧!”
“还请妈妈稍等一下!我···我有东西要给水姐姐!”苏果儿急急说道,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对水杭橘伸出一只攥着的手,打开来,顿时有什么忽然绽放了出来一般。
水杭橘在正午日光下只看到一抹极美的白色光辉,却不能辨认出那是什么,便温和问道:“这是什么?”
苏果儿恋恋不舍的看了拿东西一眼,又踮了踮脚,捧到水杭橘面前,声音小小的说:“水姐姐,这是我身上最好的东西···是娘亲以前的嫁妆,说是江南最好的工匠专门为她做的,还找佛祖开过光,好看吉祥,送给姐姐你戴!”
白嫩手掌中是一朵白色莲花簪子,那莲花做工精细到每一片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花瓣的脉络清雅柔弱,花蕊绯红晕染,如同微醺的采莲少女般娇嫩美丽,而那最耀眼的一抹光芒,来自于那莲花中间的珠子,珠子足有拇指大小,光洁极润,光辉奕奕,即便是水杭橘,也不怎么见过这样好成色的珠饰,何况这样绝好的珍珠配上这样绝妙的手艺,便是说世所罕见也不为过。
更何况,这是她娘亲所赠,恐怕就是她娘亲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了,无比珍贵。
水杭橘摇摇头,笑了笑:“快些收回去,这是你娘亲给你的东西,可别弄丢了。”
“姐姐你拿着呀!”苏果儿有些着急了。
一旁的杜妈妈嘀咕了一句:“当初搜身的时候怎么没从这丫头身上搜出来这东西······”,看着水杭橘似乎不打算要,她眼睛滴溜溜一转,正要对苏果儿伸出手。
苏果儿却立刻把簪子塞到了水杭橘手心里,后退几大步,绽开大大的笑容,挥了挥手臂:“姐姐你快出发吧!”
杜妈妈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对车夫说:“还愣着干嘛,赶紧走了!”
马车动了起来,水杭橘攥紧了那簪子,撩起车帘,唇角扬着对苏果儿挥了挥簪子:“果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