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侍卫跟刘二走后。
叶青靠着棺材,一脸无语的拿起一块烤羊腿肉在嘴里嚼着。
同时,手中的四枚铜钱,被他连番抛起。
“绝了,这弘农杨氏的人,脑子都是呆傻的?还真跑来义庄。”
狗蛋啃着肉食,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那不停起落的四枚铜钱。
“给你!”
“嘿嘿,小爷又有钱喽。”
狗蛋兴奋的捧着四枚铜钱,肉都不吃,将钱塞进了怀里。
“你也是个财迷啊,跟他有的一拼。”
“谁啊?竟然能跟小爷我相提并论!”
年纪尚小的狗蛋,连这个都要比对,属实有趣。
“这都亥时了,已经宵禁,高秉烛怎滴还不来?”
叶青看着外面的月亮,小声嘀咕。
“不来的好,不来的话,你就不用喝酒了。”狗蛋很是开心的说了一句。
让叶青不由漏出了暖心的笑容。
他伸出手,揉了揉狗蛋乱糟糟的头发。
“你得洗一洗。”
一听这个。
狗蛋如同炸了毛的猫,满脸的抗拒,立马后退两步。
“不可能,一点都不可能。”
说完,狗蛋又抓起几块羊排,溜跑了。
叶青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又等了一会儿,高秉烛还未出现。
叶青跟狗蛋饱餐一顿,给丙从新换了药,就去睡觉了。
又是五更天。
咚咚!
义庄的门被敲响。
叶青猛地坐起,鬼头短刀直接出现在了手中。
噗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又想起。
“叶青……”
虚弱的呼喊,传进了叶青的耳中。
“高秉烛!”
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叶青赶忙冲了出去。
他看着正堂前,面色惨白,腹部有着染血的高秉烛,表情再次一变。
他神情变换了一下。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医者父母心。
见死不救,不是他的风格。
叶青直接将高秉烛抬了进去。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缝合的手法,也是用的仵作缝尸的手段。
保证高秉烛不死,就完事了。
他看着高秉烛裸露着的上半身,那道道狰狞的疤痕,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苦命人啊。”
凌晨,天色将明。
哼~
一声闷哼出现。
叶青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一脸痛苦坐起的高秉烛。
脸上挂着担心害怕:“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不会牵连到我吧?”
高秉烛神情暗淡的摇了摇头:
“不会,昨夜,多谢了。”
“要不是离你这里最近,我也不会麻烦你。”
“不会牵连到我就好。”
叶青长出了一口气,还是极为担心的看着高秉烛腹部的伤口。
“我不会疗伤,只是简单的为你处理缝合了一下伤口。”
“你得赶紧找医工治疗,不然,命不久矣。”
高秉烛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着叶青道:“能送我去不良井么?”
“我这个样子,过不了各坊排查。”
迟疑和担心,出现在了叶青的脸上。
高秉烛等待了一会儿,见叶青依旧犹豫不决。
默默的站了起来。
不过,起身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
让他再次发出了一声闷哼,额头冒出了汗水。
“为何要去不良井?那里,可都是罪嗣之后。”
高秉烛眼中的神光,陡然黯淡了不少:
“我出自不良井。”
“叶青,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高秉烛迈步就走。
“我送你去,不过,你请我上香梦阁!”
一听这个。
高秉烛瞪大了眼珠子,果断道:
“没钱。”
接着,高秉烛就笑了。
叶青翻了个白眼:“财迷。”
随后,便让高秉烛藏进了一具无人的棺材内。
以枯草遮掩,推上了架子车,朝着不良井而去。
一路之上。
南城各坊,见到抬着棺材的叶青,全都放行,并未查验棺材。
让叶青顺利的将高秉烛送到了不良井。
“有尸体没?有的话,给我弄一具,好让我拉回去,我也会好好安葬的。”
叶青对着高秉烛说了这么一句。
演戏演全套。
高秉烛也知晓:“稍等,我下去问问。”
他应下的很果断。
他们不良井的人,都是贱籍,死后无所埋,抛尸荒野。
若是能被叶青安葬,也是一件幸事。
不多时。
一具年幼的尸体,便被高秉烛抱了上来,身后跟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夫妻。
夫妻二人见到叶青后。
就老泪纵横,双膝一弯,朝着叶青跪拜。
“谢,谢谢恩人啊。”
叶青赶忙闪开。
他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高秉烛将尸体放好后。
拉着板车走了。
高秉烛捂着腹部的伤口,看着叶青的背影,神情莫名。
走出阴暗潮湿的不良井范围。
叶青感受着暖阳照身的温暖。
看着路上行人的闲适自得。
他叹了口气道:“人呐,如夜空星辰,明暗不同。”
这时。
奔马声从身后响起。
“叶青,叶青!”
值房内,给梁高出主意的狱丞,赵庆建的呼喊响起。
叶青停下了脚步,看下身后,对赵庆建行叉手礼道:
“见过大人!”
赵庆建勒马而停,对叶青喊道:“快跟本官走。”
叶青知道,又有尸体需要他查验。
不过,板车棺材内还拉着那具稚童的尸体。
是断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他恭敬道:“大人,棺材内有一逝者。”
“小的必须将逝者送去义庄。”
“逝者为大,还请大人通融。”
赵庆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刚想呵斥。
可迎上叶青的双眼后。
赵庆建不由道:“给你一刻钟,速速归去,本官在义庄等你。”
驾!
说完,赵庆建就架马狂奔。
叶青待人走后,眼神中出现了不屑之色。
一刻钟?
开玩笑,现在距离归仁坊,还有两个坊。
驾马狂奔到义庄,也得接近一刻半钟。
这就是找由头责罚他罢了。
……
上林坊醉香阁内。
梁高一脸焦急的一楼来回踱步。
武思月一脸严厉的看着梁高:
“还要等到何时?”
“梁主簿,离了仵作,你就无法查案了?”
梁高的脸,青红交替。
只能对武思月行叉手礼,躬身道:
“月华君,现在大理寺跟内卫的仵作,都一筹莫展,咱们也并未查出线索。”
“那叶青颇有些本事,在下想着,若他能有所得,也省去咱们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