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站在靳天堡恢弘的大门前,墨绿色丝绒长裙在夜风中微微摆动。
她抬头望向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堡,每一扇窗户都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恭敬地引她入内:"苏小姐,靳先生在温室等您。"
"温室?"
苏心有些意外。
还以为会直接去他卧室的。
毕竟她是来被、办的!
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一扇雕花玻璃门,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豁然开朗——整面玻璃穹顶下,是一片热带雨林般的温室花园。
珍稀植物郁郁葱葱,人造瀑布从假山上倾泻而下,水雾氤氲中,她看到了站在兰花丛旁的靳修冷。
他今天没穿西装,只套了件丝质白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见苏心进来,他放下手中的喷壶,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很适合你。"
他指的是这条裙子。
苏心攥紧手包,指尖发凉:"靳先生,关于我父亲的事......"
"不急。"
靳修冷打断她,走向一旁的玻璃茶桌,"先陪我喝杯茶。"
茶桌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旁边放着几份文件。
苏心一眼就认出那是苏氏集团的财务报表,上面触目惊心的赤字让她心头一紧。
靳修冷慢条斯理地斟茶:"你父亲很聪明,知道直接找你没用,就来找我。"
"他不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
苏心声音干涩。
"哦?"
靳修冷挑眉,"那我们的关系是什么?"
苏心语塞。
她该怎么说?
金主与情妇?
债主与抵押品?
还是施虐者与受害者?
见她沉默,靳修冷轻笑一声,推过一份文件:"看看。"
这是一份投资意向书,靳氏集团将以个人名义向苏氏注资十亿,条件是取得30%的股份和两个董事会席位。
"这......"
苏心震惊地抬头,"太苛刻了。"
"苛刻?"
靳修冷抿了口茶,"以苏氏现在的状况,能拿到这个条件已经是看在你面子上。"
苏心咬住了牙。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苏氏早已外强中干,父亲这些年盲目扩张,负债累累。
"如果我签了,你能保证不干涉苏氏运营吗?"
她小声问。
靳修冷突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苏心,你搞错了一件事。"
他俯下来,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
苏心呼吸一窒,看到他眼底涌动的暗流。
"这份文件,"
他指尖轻点纸张,"是给你父亲的交代。而我想要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苏心惊呼一声,手包掉在地上,口红、手机等物品散落一地。
靳修冷抱着她走向温室深处,那里有一张铺满白色皮毛的贵妃榻。
苏心挣扎起来:"放开我!"
"嘘......"
靳修冷将她放在榻上,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看看周围。"
苏心这才注意到,整个温室里飞舞着数十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在热带植物的掩映下,它们像会飞的花朵,美得令人窒息。
"这是......"
"蓝摩尔蝶,世界上最稀有的品种。"
靳修冷松开她,从旁边拿起一个小巧的玻璃箱,"昨天刚从巴西空运来的。"
玻璃箱里,一只通体湛蓝的蝴蝶静静停驻,翅膀上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漂亮吗?"靳修冷问。
苏心不由自主点头。
这只蝴蝶美得不似人间之物,像一块会呼吸的蓝宝石。
靳修冷打开箱盖,蝴蝶却没有立刻飞走。
他伸出食指,蝴蝶竟顺从地停在他指尖。
"知道为什么它不逃吗?"
他轻声问,目光却牢牢锁住苏心。
苏心摇头,被眼前诡异的美丽所震慑。
"因为翅膀被处理过。"
靳修冷突然合拢手指,蝴蝶惊慌扑腾却飞不起来,"它永远都飞不高了。"
苏心浑身发冷,突然明白了这个隐喻。
靳修冷松开手,蝴蝶跌跌撞撞地落在她裙摆上,蓝色的翅膀无力地扇动,像在求救。
"你可以救它。"
靳修冷突然说,"就像我可以救苏氏。"
苏心颤抖着伸出手,蝴蝶立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爬到她指尖。
"条件是?"
她已猜到答案。
靳修冷单膝跪在榻前,与她平视:"做我的蝴蝶。"
苏心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父亲的心脏病、苏氏的危机、那二十亿的人情债,每一样都像枷锁,将她牢牢禁锢。
"好。"
她听见自己说。
靳修冷满意地笑了,从口袋里取出一条蓝宝石项链。宝石被雕成蝴蝶形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转过去。"
他命令道。
苏心顺从地转身,感受到冰凉的宝石贴上锁骨,男人的手指拂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战栗。
"记住。"
他在她耳边低语,"从今天起,你是我养在笼子里的蝴蝶。"
蝴蝶还停在她指尖,苏心轻轻将它放回玻璃箱。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和这只蓝摩尔蝶没什么不同——
美丽而脆弱,被囚禁在这座金丝笼中。
靳修冷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陈秘书,把合同送到苏氏集团,就说......"
他看了苏心一眼,"是苏小姐的意思。"
挂断电话,他拉起苏心:"走吧,带你看看你的新笼子。"
温室尽头有一扇隐蔽的门,推开后是一间卧室。
整面墙都是玻璃,可以俯瞰城市夜景,另一面墙则与温室相连,能看见飞舞的蝴蝶。
"喜欢吗?"靳修冷问。
苏心没有回答。
这个房间美得令人窒息,却也让她窒息。她走到玻璃墙前,看见自己的倒影——
墨绿长裙,蓝蝶项链,像个精致的玩偶。
靳修冷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从今晚开始,你就住在这里。"
苏心望着远处苏氏集团大楼的灯光,轻声问:"期限是多久?"
靳修冷低笑一声,手指抚过她锁骨上的蓝蝶:"直到我厌倦为止。"
窗外突然下起雨来,雨滴敲打在玻璃穹顶上,像无数细小的敲门声。
苏心想起散落一地的手包和手机,不知道父亲是否又打来了电话。
但此刻,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她是一只被剪去翅膀的蝴蝶,从此只能栖息在这个男人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