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云舒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眼圈通红,黄骅在一旁看着,只无声地上前,将她圈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想哭就哭吧,我在。”
语音刚落,便听见怀中的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但随后,很快归于平静,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大声地哭,若不是她肩膀一抖一抖的,黄骅甚至都觉得刚刚那一声大嚎只是他的错觉,轻叹一声,这样故作坚强的女子,怎会让他不心疼。
人都说女人似水,就应该柔柔弱弱地,但他怀中的女子却像一棵树,独立自我的可怕,她做任何事情都是适量的,适量的笑,适量的哭,她从不让自己的感情流露出来太多。
其实黄骅的感觉是准确的,云舒从重生开始就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在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身上投入过多的情感,前一世她被时绎之伤怕了,所以这一世她只想随心所欲地活着,不再被感情所困扰。但你问她还愿意真心爱一个人吗?她的回答自然是愿意的,爱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她依旧向往,但却不再想从前那样,轻易地付出真心。
一刻钟后,云舒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从黄骅怀中退了出来,擦了擦眼泪,说:“抱歉,失态了。”
黄骅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只抬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问道:“云凯有危险?”
云舒点点头,说:“大哥原是珠洲王城——凤麟城城主欧阳云的嫡子,但当年大哥的生母在生下他不久后就过世了,而当时凤麟城兵临城下,眼看就要城破,为保大哥安全,欧阳云将大哥托付给我爹爹抚养。
可后来因为援军及时赶到,欧阳云赢了那场战争,而作为回报,他迎娶了当时援军统领的嫡女,本想着等大哥长大些将他接回株洲,却不想自那以后,大哥却接二连三地受到刺杀,若不是当时外公地势力够硬,只怕大哥早已命丧黄泉。
后来欧阳云为保大哥安全,当即宣布凤麟城城主的位置传给他刚出生的儿子,也是从那以后,大哥的生活才平静下来,而爹爹和欧阳云都不敢再提将他送回欧阳家的事情了。”
云舒说了一大串,停下来看了看黄骅,见他丝毫不感到惊讶的表情,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黄骅点点头,算是回答。
他是做情报出身的,有自己的情报网,但他倒没有可以地去查云凯的身份,只是有次无意间发现云凯身后总有一群人跟着,而当事人明显知道,却聪耳不闻的样子,让他起了疑心,便让人查了那群人的身份,最后所有地线索都指向珠洲欧阳家,再想想珠洲的大户人家也就那么两家,但拥有自己暗卫的却只有那么一家,这样一想,云凯的身份也就水落石出了。
云舒又问:“那你也知道这次灭我全家的是欧阳家的人?”
听她这样说,黄骅一脸震惊,问道:“屠杀云府和周府,以及将我们赶出苏州城的,难道不是江家的人?”
当天整个云家军被打的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组织反击的时候,黄骅等人才发现,那些人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侍,每个人身上都绑着足量的炸药,而且配制的都是上好的重武器,加之他在反击的时候受了重伤,陷入昏迷,为了减少伤亡,刘远志便下令退出苏州城。
至于他为何会一心认为此事是江家所谓,也是因为从他体内取出的子弹上面清晰地刻着“江”字,在华夏,每只军队的武器都有属于自己的标记,江家军是以“江”作为标志,独此一家。
听他讲完,云舒摇头,解释道:“整件事都是欧阳家的幼子——欧阳修所为。
欧阳修是欧阳云的第三个孩子,他的母亲是北冥人,他从小就瞧不上他痴傻的大哥欧阳旭,也从不将他那个大哥放在眼里,所以当他知道我大哥的存在后,想方设法地诱他出手,却不想我大哥对那城主的位子丝毫没有兴趣,也一直当他是无理取闹,却没想到一再的忍让反而让他得寸进尺,这次他竟以屠杀云府和周府满门来引我大哥出手,他成功了,我大哥回珠洲了。”
看着云舒若有所思的样子,柔声道:“你打算去珠洲帮云凯?”
“是,”云舒点点头,继续道:“不全是帮我大哥,杀我父母亲人,这笔账,总是要讨回来的,即便他是我大哥同父异母的兄弟,这笔账也还是要算!”
说她睚眦必报也好,说她锱铢必较也罢,她从生下来便是如此,更何况弑父之仇比天大。
黄骅抬手摸了摸云舒的头,轻叹一声,他知道阻止不了她,便柔声道:“等这边的战事一完,我陪着你一同去。”
“不用,”云舒直接反对,“这边的战事一完,你便回云阳,待我从珠洲回来,云家军将加入华夏的战圈。”
现在的华夏,硝烟四起,各地的军阀都想着能在战乱中分一杯羹,但真正有实力的就那么几家,这个时候加入战局,再合适不过。
黄骅还想说什么,却被云舒笑着打断,“不要担心我,欧阳修不是我的对手。”
欧阳修的背后是北冥人,而北冥人现在不敢明目张胆地踏入华夏,所以在形势还没有明朗之前,他们不会给予欧阳修太大的帮助,少了北冥人的支持,他欧阳修在云舒眼里,就是一只待宰的鸡。
黄骅自然知道云舒的实力,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若是你半个月后还没有回云阳,我就举兵北上。”
“嗯。”
云舒没有反对,若是她半个月还没有解决珠洲的事,那也只能说明她出事了。
两个人正事说完,房间就陷入了寂静,两人相顾无言,云舒本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黄骅也是个闷葫芦,气氛一度尴尬,最后还是推门而入的刘远志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咳,”刘远志轻咳一声,随后道:“时绎之来了,现在在苏州城外。”
云舒猛地抬头,最后还是被他发现了,看了看一旁的黄骅,苦着脸问:“能不让他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