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没有说话。
一直到他慢慢的坐下来,才眼神婵娟的看着我,久久不语。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浑身上下都跟长了虫似的痒。
实在憋不过去了,我瞪他一眼:“看什么看?”
他从善如流的转走了目光,还没等我松口气,他又转了回来,低低一声笑:“瑶瑶,能再次看到你,真好。”
“你……”
突然就不知道想说什么了。
我还能说什么?
说说那场暴雪之下的生死相依吗?
还是说说那一些过去的陈年旧事?
还是要说:生则不休不休,死则恩怨两清?
不……我发现我已经做不到了。
当他在最后关头,不顾一切的护着我,救了我,宁死都不抛下我的时候……我已经做不到对他恨之入骨了。
可是,老天就是这么残忍。
不恨,亦不能爱。
我们之间,依然隔着一条人命的距离。
跨不过去啊。
我低了头,鼻子发酸,想要流泪。
“瑶瑶,别哭。”
他声音依然低低的,柔柔的,抬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将我柔顺的发丝揉得乱七八糟的,“大难不死……我们也都活得好好的。瑶瑶,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去办。你给我时间,相信我,好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能说什么?
“好,我给你时间。”我答应了他。
给他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
看看到最后,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瑶瑶,你怎么样?刚刚有个病人,我去忙了会儿……”江信哲推门进来,温润如玉的男人,依然一身白大卦,是救死扶伤的天使。
尤其是他看向我的目光,更是担忧中裹着温柔,温柔中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似乎是在遗憾当时陪我一起渡过暴风雪的,不是他一样。
“我还好,刚刚醒了,也没什么事。”见到江信哲,我扬了唇跟他说道,暂且把“他有可能是凶手”这件事放下,我假装好奇的问他,“刚刚出去的医生,是你同事吧,人挺不错的。”
“那必须不错啊!他知道你是谁,对你关照一些也是应该的……”江信哲上前,又扶着我坐下,像是根本没看到秦寒的存在一样,只顾着跟我说话,“瑶瑶,你这次感冒加冻伤,病得挺重的。再加上你之前身体也不是太好……这次如果不能好好休养,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这事我是真知道的。
之前是小产,也没养好身体,就又赶上这暴风雪,还差点冻死。
能捡一条命活着回来,真是不容易了。
“唔,对了。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吧?腊月三十了,明天就是大年初一……想要回家过年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去跟你的主治医生商量,看看情况允许,就回家过年。”江信哲含笑说着,“这事我倒是能办的。”
“时间过得这么快……我把过年这事给忘了。”我愣愣的说,还真把这事忘得精光。
经他一提,我转向秦寒:“你呢?医院还是回家?”
挺自然的语气,像是我们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他笑笑:“我听你的。”
“那行,一会儿喝过了鸡汤,就回去吧……”我直接下了决定。
再转向江信哲的时候,发现他看过来的视线带着淡淡的冷意。
心,一瞬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