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信号。”舒晴挺淡的说，“进水了，也没用了。倒是你身体不好，一会儿去秦爷那张门板上，乖乖坐好，尽量不要落水。”
然后又看向秦寒：“照顾好瑶瑶。这个地方不能久待。医院大楼年代都比较久，我刚刚看这墙体……撑不住的可能性比较大。”
秦寒之前一直没出声，此时终于点点头，应道：“先出去再说。”
不管洪水有多大，至少，能去个空旷的地方，也比在这里万一楼倒了要好。
“那他们呢？”我回身看着楼里的人。
还有好多人……好几百人。
他们每个人都看着我们，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向我们观望，还有人冲到二楼，试探着水有多深，看能不能游出去……他们，大概也看到了这楼的不坚强。
万一真是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走吧！”
舒晴吸一口气，极为冷静的道，“我不是救世主，也救不了太多人……也千万别用道德绑架来教我。大灾面前，我只能尽全力护住你，护住沈执，其它人，我无能为力！”
她是人，不是神。
别指望她能以一人之力救下所有人，那根本不可能。
一句话说得我又想哭。
用力点点头：“好！我们走。”
我们四人，分成了两组。
我与秦寒一组，舒晴负责照顾沈执……约好了一起冲出去，却在下一波洪峰又到来的时候，我们终归是分开了。
“秦寒！”
生死关头，我猛的叫一声，一直在水中推着床板前进的秦寒被扑过来的水浪打得一个趔趄，便翻在了水中。
我扑过去，双手死死的扣紧床板，嘶声大叫着：“秦寒！你怎么样？你别吓我，秦寒……”
滚滚洪水，夹着泥沙，夹着树枝，夹杂着所有一切被洪水冲过来的东西，劈头盖脸的向我扑来。
我抬头，一瞬吓呆，甚至连躲的念头都没有。
四周全是水，能躲到哪里去？
就在此时，耳边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伴随着所有人都在大哭大叫的声音……我眼睁睁看着，我们刚刚才离开不久的那幢医院大楼……塌了。
眼前一切，仿佛于瞬间变成了慢镜头。
楼里的人惊慌失措的掉入水中……清晰到，我甚至可以看清楚他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惊恐，绝望，哀求，不甘……等等。
楼，慢慢的倒了下来。
有的人被压在楼里出不来，又落入了洪水之中。
有的人提前跳进了水里，奋力游了出来……现场，变得好乱。
已经上午十一点了，救援还没有来。
或者说，是整个海城都被洪水淹了，救援的力量根本就不够。
然，此时此刻，我所有的这些念头，都在看到面前小山一样飞速而来的飘浮物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绝望，恐惧，等死。
此刻，就是我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瑶瑶！”
水中突然冒出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我猛的回神，震惊的看向他，嗓子都喊劈了：“别过来！”
小山状的飘浮物，倏然就在眼前，我下意识向后退，眼睛一闭……静等死亡。
“咕噜噜”
骤然翻倒的身体落在水中，猝不及防的吞了口水，腰间一只大手紧紧的搂着我，将我护在怀里。
这一瞬间，我听到了他的闷哼……也似乎看到了洪水中央那慢悠悠飘起的一股红色。
载浮载沉，头顶的那一堆飘浮物顺流而下。
他用身体护住了我，又把我举上水面。
“哗啦！”
大雨中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是哭着道：“秦寒，你怎么样？你上来！”
他在手中托举着我，像是举着全世界。
顺流而下，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等到最后再一次洪峰来临的时候，秦寒不见了。
我落入了水中，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窒息。
可这一次，我不想再挣扎了。
一路艰难，活着好累。
“啊！这里有个人，快，把她拉上来！”耳边有人惊呼大喊。
很快，好多双手向我伸过来，用力将我拉上快艇……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终于看到了海城的救援队。
嗓子一窒，直接使哭了：“救人……医院，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