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市,放弃那里的一切,是喻莞的选择,她也做好了承担这份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可这些都跟薄霆深无关,因为她的一句谎话,害的薄霆深放弃工作,放弃京市优越的生活,来这儿穷乡僻壤陪她,她怎么能接受?
薄霆深听了喻莞的话,没有立即答应,反而问道:
“你和殷墨凛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骗他?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真是只是为了成全他和沈欣恬?”
“是,也不是。”喻莞长长叹了口气,“说成全凛哥和沈欣恬,那不过是个好听一点的借口,让我自已不那么狼狈而已。”
“其实,真正原因是凛哥爱沈欣恬,他一直把我当妹妹,我们的婚姻从开始就是假的,是一场演给大家看的戏。”
薄霆深挑眉:“假的?婚姻是假的,殷墨凛又把你当成‘妹妹’,那你为什么会怀孕?是殷墨凛这个伪君子占了你的便宜,事后又甩了你?还是你背着他偷偷跟别的男人好了?”
“薄霆深,你别乱想,我怎么会偷偷跟别男人好,孩子自然是凛哥的。”喻莞急声解释:
“而且,凛哥不是伪君子,我们结婚五年,他一直都没碰过我,我会怀孕,完全是一场意外。”
“这个孩子,是我从凛哥那儿偷来的……”
喻莞悲戚笑笑,一五一十的把当初W国的那次意外告诉薄霆深。
薄霆深沉默片刻,双眼凝着喻莞,问道:“殷墨凛把你当妹妹,你却没把他当哥哥……你,爱上殷墨凛了?”
喻莞神情一顿,随即笑了笑。
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她。
闻兰虽然知道她的心思,却没有这么明确的问出来过。
她爱上殷墨凛了?
当然。
第一次见到殷墨凛时,她就爱上他了,一见钟情!
这份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深到喻莞无法自拔。
“对啊,我爱上他了。”喻莞轻声回着,“而且,一爱就爱了十多年。”
十多年!
薄霆深皱眉,“殷墨凛来找我时,跟我说,我是你心中爱了十年的男人,其实,他才是吧?这么深的感情,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喻莞,就算你不为自已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多想想?你这样任性跟殷墨凛离婚,离开京市,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这对孩子太不公平了。”
“我告诉过,只是凛哥的眼里心中,都是沈欣恬,而我,一直是他的‘小妹妹’。”
喻莞低头笑了笑,笑容里尽是苦涩和心酸,
“至于孩子的事,我明里暗里试探过很多次,凛哥对沈欣恬的爱太深了,容不得别人伤害她一点点,他甚至很认真的说过,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妻子,就是沈欣恬,他只允许沈欣恬生下他的孩子。”
“而且,当初那场意外,不知道什么原因,凛哥一点都不记得了,孩子的事,我根本说不出口。”
“薄霆深,我是一个女孩子,脸皮薄,被深爱的人一次又一次拒绝,除了退让成全,我还能怎么办?”
喻莞勉强自已笑着说,笑着笑着,她仰起头,伸手轻累擦去眼角的泪珠儿,继续道:“我说出过真相,对殷爸爸,可结果呢,我却害死了他老人家。”
“我不能说了,我也不敢说了。”
薄霆深看着眼前明明伤心欲绝,却依然故作坚强的喻莞,心疼极了。
他从来没想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喻莞经历了这么多,他一直以为,喻莞被殷家收养后,过的很好。
没错,也许她物质生活过很优越,可在精神和感情方面,却一直深受着折磨。
这种折磨,有时比物质上贫穷更让人绝望!
“不想说就不说!现代社会,做单亲妈妈也没什么。”薄霆深暗自呼出口气,摆摆手,“你交给我的辞职报告我没批,等你生完孩子,可以接着去考律师证,回事务所工作。”
“爱情是很重要,但‘面包’更重要,既然你决定要当个单亲妈妈,独自抚着孩子,没有生存手段怎么行。”
他认真说着。
“薄霆深,我又要对你说谢谢了。”喻莞感动道。
“以后啊,你跟我说谢谢的机会多了,我不会走的,跟我回家吧。”薄霆深站起身,直接把手伸到喻莞面前。
“不走,那怎么行?不能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你。”喻莞连连摇头。
“这不算耽误,我也好几年没休息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薄霆深不以为然道:
“而且‘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一个大肚婆,独身在这个小县城里,身边没个男人还不被人欺负死。”
“你是躲到这儿来生孩子的,总要保证你们母子平安吧!”
喻莞小脸显出犹豫挣扎。
她知道,薄霆深留在这儿,对她和孩子都好!
“可是……”
“可是什么?就这么定了,赶紧起来,看你瘦成这样,脸色惨白跟鬼一样,我陪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薄霆深说着,直接拉起喻莞,迈步往外走。
喻莞的话被打断,又被霸道拉着一路走到酒店外。
薄霆深伸手招了辆出租车,推着喻莞坐上去,整个过程,一点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
喻莞哭笑不得,但那颗被痛苦和酸涩填满的心,却仿佛照进一抹阳光,暖暖的。
——
这边儿,喻莞被迫接受了薄霆深的好意,两人一起去医院做产检了。
那边儿,殷家老宅三楼的卧室里。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卧室里一片黑暗。
大床上,殷墨凛闭着双眸,不安的翻动着。
他仿佛在半梦半醒之间。
眼前似有一团迷雾,紧紧裹着他,殷墨凛感觉自已好像是躺在床上,他拼命睁开眼睛。
模糊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是一个女人,她走到床边坐下,似乎在说什么,殷墨凛没听清,也不想听清,因为他感觉自已热的快要爆炸了。
‘凛哥、凛哥、我爱你,爱你。’
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殷墨凛知道,那个女人,是莞莞。
他不止一次的做过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