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刘渊来到冷宫，苏小宛刚受完刑，跟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太子是八个月生的，不是早产吧？”
苏小宛露出一抹美艳的微笑。
“陛下猜到了，又何必问臣妾？”
难怪他觉得假太监眼熟，不就是当时欺负她的土匪吗？
那是她的情夫，也是配合她演戏的伙伴。
早在苏小宛入宫前，就已经珠胎暗结。
刘渊一脚踩到她血肉模糊的手指上，苏小宛痛得惨叫。
“贱人，欺骗朕，害死兰锦……”
刘渊疯了，抓起苏小宛的头发，狠狠往地上撞。
苏小宛满脸是血，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
“刘渊，害死萧兰锦的是你，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是你不相信她，是你贪欢好色，跟我狼狈为奸。”
“她死了，你倒是后悔上了，你怎么不去陪她啊！”
刘渊像野兽一样低吼，疯狂抓挠自己的头发，发泄心中痛苦。
“兰锦，朕糊涂啊，朕对不起你——”
刘渊要举剑自杀，关键时刻，太监连滚带爬进来了。
“陛下！玉门关破了，赵国人打进来了！”
刘渊瞳孔地震，踉踉跄跄走出了冷宫。
“我等着看江山毁于你手！”
皇后的话，在他耳边不停地回旋，仿佛一个诅咒。
他沉迷酒色的时候，苏小宛窃取军情，帮助赵国攻破玉门关。
完了，卫国的江山完了。
太监急哭了：“陛下，咱们快逃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刘渊苦笑一声：“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玉门关一破，攻进皇城，不过是两三天的事。
“卫国百年基业，起于癸亥年，亡于戊戌年，天下大乱。”
佛寺住持留下的预言，即将变成现实……
17
刘渊走进陵墓，把苏小宛带到皇后面前。
“兰锦，朕来向你赔罪了，朕要杀了这个贱人，为你报仇。”
苏小宛如同疯妇，正在抓头上的虱子吃。
她身上遍布着鞭痕、刀痕，可以说是体无完肤。
皇后生前，遭受过多少酷刑，苏小宛就得加倍承受。
“刘渊你个大傻子，害死自己的皇后，哈哈哈……”
“你还装什么痴情？最无情的不就是你吗？”
刘渊转身，撕烂了苏小宛的嘴。
场面血腥，宫人都不敢看。
刘渊打开棺椁，抱着皇后的骨灰，准备长眠于此。
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竟失手打翻了骨灰坛。
“兰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点点捧起骨灰，要装进坛子里，忽然发现不对劲。
这不是骨灰，这是石灰！
莫非皇后没有死，她玩了一出金蝉脱壳？
刘渊抓了妙心，质问道：“说！兰锦她在哪里？”
妙心受不了严刑拷打，只好招了萧兰锦的住处。
刘渊跌跌撞撞，跑去了他们约会的长亭。
18
我望着湖边景色，仿佛回到了年幼的时光。
我在绣花，刘渊在练剑，湖水碧波荡漾，天空艳阳高照。
景还是这个景，人也还是这个人，只是心里再无爱意。
刘渊冲过来抱住我，委屈大哭。
“兰锦，朕好想你，朕做梦都在想你……”
“朕带你走，咱们往西逃去，再也不分开。”
“呵呵，我跟你早已恩断义绝。”
刘渊抽出匕首，塞进我手里，比着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捅我一刀，消消气。”
又是苦肉计，真恶心。
我毫不犹豫，把刀刺进他的胸膛里……
刘渊疼得脸色苍白，嘴唇都在颤抖，他还敢往前走一步。
刀尖吞得更深，鲜血流得更快，都溅到我身上了。
我嫌脏，用手绢擦掉手上的血。
刘渊带着哭腔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以前我只是擦破一点点皮，你都会心疼，我都这样低三下四了，你还不肯原谅我？”
“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了，就算你死，我都不会流一滴泪。”
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抽出匕首扔在地上。
“罢了，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可是敌军马上要打进来了，你留在这里很危险。”
我当然知道，我留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因为，我还有件大事没做。
19
最后的几天里，刘渊也不逃，只知道给我献殷勤。
“兰锦你渴不渴？尝尝我新泡的茶，这是你最爱喝的毛尖。”
“兰锦你冷不冷？来，披件衣服，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我通通拒绝，每天跪在佛前，一遍遍敲木鱼。
听说赵国敌军杀进来，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我几天不吃不喝，刘渊直接跪在我脚边，毫无帝王的尊严。
他被我刺了一刀后，胸口包着纱布，脸颊瘦得凹陷下去，憔悴得像鬼一样。
“兰锦，我求求你吃点东西吧，你这样身体会垮的。”
我心软了，接过饭碗还没吃，敌军就杀了进来。
来得可真快啊。
刘渊拉住我的手，轻声细语道：“别怕，我带你走。”
话音刚落，敌军一把长剑从他背后贯穿。
要是没有他挡住我，恐怕现在死的就是我了。
他难以置信看着胸前的长剑，露出一抹苦笑。
“兰锦……能为你而死，我很满足。”
我愣住了，他的身影轰然倒下，我的心也猛地一坠。
所有的恨意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浓浓的悲伤。
我抱住他的身体，看着山河破碎，人间地狱，一片狼藉。
卫国真的完了。
齐恒骑着马来到我面前。
一别十二年，他是赵国的皇帝，而我是卫国的废后。
“兰锦，做我的皇后。”他笑着向我伸出手。
20
我心里充满了怨恨，死死盯着这位胜利者。
我萧兰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孩子、没有爱人。
现在连家也没有了，国也没有了！
“齐恒，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帮助你逃跑。”
刘渊曾说齐恒狠辣，不除掉他，迟早会酿成大祸。
我当时愚蠢，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要保护童年的朋友。
结果，我放虎归山了。
我捡起血淋淋的长剑，直指于他。
“你的铁蹄，践踏了我卫国的土地。”
“两国纷争了这么多年，统一有什么不好？”
我癫狂大笑，这是什么歪理，他怎么能义正言辞说出这样的话。
“侵略就是侵略，我当初犯下的错，理当由我阻止。”
我杀红了眼，却伤不了他分毫，反而被他生擒。
“兰锦，只要你做朕的皇后，朕保证不屠杀卫国百姓。”
“这是朕最大的让步，你掂量一下吧。”
我选择顺从，当晚就跟他成亲。
好多百姓不理解我，骂我是妲己，骂我臣服敌军，骂我不知羞耻。
而我无所谓，穿着大红嫁衣，跟齐恒步入洞房。
齐恒，你以为你赢了吗？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