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换掉，不许跟任何人联系！”
“三叔，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刘斌声音里带着惊慌。
“别问！照我说的做！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刘茂才又拨了几个号码。
“王行长吗？我刘茂才。”
“有点账目上的小瑕疵，需要处理一下，你懂的……”
“李总，你那边技术怎么样？”
“能不能把一些服务器上的访问记录给彻底清了？”
一连打了四五个电话，他才稍微感觉心安了一些。
只要刘斌出国，死无对证。
只要银行的痕迹被抹掉，他们就什么都查不到。
……
林昭远办公室。
王征和和赵东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表情都极为严肃。
“情况就是这样。”
赵东来先把刘茂才侄子的情况做了汇报，“刘茂才，时间、动机、渠道，全部对得上。”
王征和接着说：“我的人刚收到消息，刘茂才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让刘斌注销公司，准备外逃。”
“同时在联系几家银行，企图销毁证据。”
“他急了。”
林昭远一针见血。
“他一急，就说明我们打对了。”
“现在不是查案子，是赛跑。”
“王征和同志。”
“到！”
“你立刻同志纪委带人，依法对刘斌，以及所有经手相关账目的银行责任人进行约谈！”
“人要控制住，证据要固定死！”
“他不是想销毁吗？”
“我们就赶在他前面，把东西拿到手！”
“是！”
王征和转身就要走。
“等等。”
林昭远叫住他，“对刘斌，攻心为主。”
“他只是个小角色，怕死。”
王征和点头：“明白。”
“东来同志。”
“在。”
“你的人，从现在开始，给我二十四小时盯死刘茂才和他所有的核心关系人。”
“人可以动，可以打电话，但绝不能离开滨海市一步！”
“机场、车站、码头，全部上手段！”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他要是跑了，我唯你是问！”
赵东来身体一挺：“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两人雷厉风行地离开，林昭远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
刘茂才。
你以为你只是在帮别人看门。
却不知道，门后的火，已经烧到你自己身上了。
你以为你在销毁证据。
其实，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留下新的证据。
……
市纪委约谈室。
刘斌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一丝宿醉的苍白和被人从家里强行带来的惊恐。
“我……我犯什么事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叔叔是刘茂才！你们知道吗？”
王征和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他身边的助手打开一个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纸，轻轻放在刘斌面前。
每一张纸，都是一份银行流水单。
是从银行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境外账户的流水。
刘斌的额头开始冒汗。
“看清楚了吗？”
王征和终于开口。
“这些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每一笔我们都清清楚楚。”
“你那家注册资本十万的公司，半年走了几个亿的流水。“
”你跟我们解释一下，你给这些巴拿马公司，提供了什么价值几个亿的咨询？”
“我……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斌的声音开始发颤，“这是……这是正常的生意往来！”
“是吗？”
王征和向后一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些正常的生意往来，涉嫌的罪名叫作洗钱罪？”
“情节特别严重的最高可以判十年。”
“你今年二十七岁，出来的时候快四十了。”
刘斌的身体开始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是我！”
“不是我干的！”
“那是谁？”
“我……我不能说！”
刘斌眼神躲闪。
王征和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
他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
是一张机票预订信息。
滨海飞法兰克福，明天早上7点30分。
乘客姓名：刘斌。
刘斌的心理防线，在看到那张机票照片的瞬间，彻底崩塌了。
他叔叔让他跑路，这边的人却连他跑路的机票都查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叔叔也自身难保了！
他完了！
“不是想让你跑路。”
王征和的声音幽幽传来，“是想让你出去，把所有事都扛下来。”
“说不定，你就在国外意外死掉了呢？”
“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刘斌。
“我说！我全都说！”
“公司是代持的！我就是个挂名的！”
“钱怎么走，账怎么做，我全都是听我叔叔的！”
“我三叔！刘茂才！”
“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他昨天晚上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注销公司，让我跑路！”
“背后到底是谁，我真不知道！”
“我三叔从来没告诉过我！”
“他就让我听话办事，说少不了我的好处！”
审讯室里，只剩下刘斌绝望的哭喊声。
王征和面色平静，关掉了录音笔。
“我……我有证据！”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爆发出求生的渴望。
“我留了后手！我不是傻子！”
他哆哆嗦嗦地摸向口袋，掏出手机。
因为紧张，手机几次从汗湿的手里滑落。
最后，他终于点开了几个加密文件。
“这是……这是他让我转第一笔钱之前的通话录音！”
“他说没事，天塌下来他顶着！”
“还有这个！是聊天记录！”
“他教我怎么做账，怎么把咨询费做得像模像样！”
他一边把手机往前推，一边急切地辩解。
“我就是个工具人！你们懂吗？”
“我就是个手套！”
“脏活都是他的！钱的大头也都是他的！”
“我就是喝点汤！”
王征和看了一眼旁边的助手。
助手会意，走上前，接过手机，用专用的数据线连接到一台便携设备上。
刘斌不敢说话了，他看着王征和。
“这些东西，能算我立功吗？”
“能……能减刑吗？”
王征和放下茶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刘茂才，是你亲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