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是交流干部,不牵扯本地复杂的利益关系,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干工作。”
不倒翁发话了。
天平,彻底倒向了林昭远。
几个原本中立的常委也纷纷点头。
“我同意王部长的看法。”
“钱浩同志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宋昌明看着王文远,眼神冰冷。
老狐狸!
见风使舵!
林昭远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
“至于国土局,我提议由局里的老副局长,常青同志暂代局长职务。”
“常青同志在国土系统干了一辈子,业务精通,为人清廉,群众口碑很好。”
“让他来稳定局面,最合适不过。”
这个提议,更是滴水不漏。
提拔一个快到站、没啥野心、但口碑好的老干部,谁也挑不出毛病。
宋昌明和刘茂才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大多数常委都面露赞同之色,知道大势已去。
再反对,就是无理取闹,自取其辱。
最终,人事调整方案,高票通过。
林昭远拿下了两个至关重要的阵地。
……
夜里十一点。
林昭远的办公室。
高振、新上任的政策研究室主任陈东,还有刚刚才从区里赶来的张华区长,几人围坐在一张小会议桌旁。
桌上没有酒,只有茶。
一个以林昭远为核心的小圈子,已经有了雏形。
高振负责冲锋陷阵,是利剑。
陈东笔杆子硬,擅长理论和政策分析,是智囊。
张华在区里深耕多年,熟悉基层,代表了那批开始转向的支持力量。
“形势比我们预想的要好。”
张华先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今天邱盛被带走下面已经炸了。”
“很多人都在传,宋、刘的时代要过去了。”
陈东推了推眼镜,显得很沉稳。
“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现在是被打懵了,等反应过来反扑会更疯狂。”
“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高振点头。
“我的人还在盯着他们。”
“宋昌明和刘茂才最近接触很频繁,但非常隐蔽。”
“我担心他们在憋大招。”
林昭远一直没说话,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
他在思考。
打掉马保国和邱盛,只是剪除了对方的爪牙。
但宋昌明和刘茂才这条大鱼,还在深水区。
他们的根基在滨海盘踞多年,错综复杂。
想把他们连根拔起,还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
“下一步,重点是迎接中央调研组。”
“滨海的问题,不能只靠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解决。”
“要让上面看到,看到滨海这潭水,底有多浑。”
“陈主任,你负责准备一份详尽的汇报材料,重点是这几年滨海在环保、城市规划、重大项目上的问题,要用数据说话。”
“张区长,你发动基层的力量,把群众的真实声音反映上来。”
“信访、座谈,各种形式都可以。”
“高振,你继续深挖线索,但不要再轻易动手。”
“把子弹备足,等最好的时机。”
三人齐齐点头。
“明白。”
林昭远看着他们。
“我们的目标,不是打倒谁。”
“是让滨海回到正轨上来。”
话音刚落,他放在桌上的一个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几人对视一眼,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昭远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是一个无法分辨男女的电子合成音。
“是林昭远书记吗?”
“我是。”
“我知道你想查宋昌明和刘茂才。”
林昭远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手里,有他们更严重的东西。”
“比你现在掌握的任何东西都严重。”
高振几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你想怎么样?”
林昭远问。
“明天晚上九点,城西废弃的码头仓库。你一个人来。”
电子音继续说。
“我需要绝对的安全保证。”
“如果我看到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人,你什么都得不到。”
林昭远皱眉。
“我怎么信你?”
“你没得选。”
“明天,是中央调研组到滨海的前一天。”
“这个机会你赌不赌?”
电话,被直接挂断。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高振第一个反应过来。”
“书记,不能去!
“这百分之百是陷阱!”
张华也急了。
“太危险了!他们这是要狗急跳墙对你下黑手!”
陈东看着林昭远,眼神凝重。
“风险太大。收益未知但风险是致命的。”
林昭远站着,没说话。
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陷阱?
很有可能。
但,万一不是呢?
万一是他们核心圈子里的人,眼看大船要沉,想跳船求生,送上一份投名状呢?
关于宋昌明和刘茂才……更严重的东西。
林昭远拿起桌上的茶杯,将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去。”
“我必须去。”
……
第二天,夜晚,九点。
城西废弃码头。
林昭远没有去。
高振去了。
他一个人,穿着最不起眼的夹克,融进码头无边的黑暗里。
约定地点是三号仓库。
高振没有直接进去。
他绕着仓库外围走了一圈,检查痕迹。
没有埋伏的迹象。
至少,没有低劣的埋伏。
他从一个破损的窗户翻进去,落地无声,像只猫。
仓库里空空荡荡,只有月光从屋顶的破洞里洒下来,照出几道光柱。
高振没有立刻靠近。
他站在原地等。
足足过了五分钟。
角落里的黑影才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压抑的声音。
“……是你?”
声音发抖,听不出男女。
高振开口。
“林书记派我来的。”
黑影慢慢站起来。
是个男人,很瘦,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袋,攥得死死的。
“林书记……为什么不自己来?”
男人的声音里全是惊恐和怀疑。
“他来动静太大。”
高振回答。
“对你对他都不安全。”
男人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警惕地看着四周,仿佛空气里都藏着眼睛。
“宋昌明……他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我最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我不敢拿原件,太危险了。”
“这是我凭记忆写下来的东西还有一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