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扛，性质就不一样了。”
“李成岩能保你一辈子吗？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你好好想想你上有老下有小为了他值不值？”
小王低着头，肩膀开始发抖。
李主任？
他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是……”
“是什么？”
“是李主任让我去的。”
小王终于抬起头，“他说就是做份假流水吓唬吓唬人。”
“那个模板都是他给我的。”
“事后他让财务给我老婆卡上打了这笔钱说是……”
“辛苦费让我把嘴闭严实。”
“他妈的这不就是封口费嘛！”
小警察骂了一句。
张剑锋和同事对视一眼。
……
李成岩的手机快被他捏碎了。
电话是小王老婆打来的，哭着喊着说小王被警察带走了，问他怎么办。
怎么办？
他哪知道怎么办！
他唯一的希望，只有周启明。
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
周启明的声音很冷。
“周市长！救我！出事了！”
李成岩的声音都在抖，“我那个司机小王被他们带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暴怒的咆哮。
“废物！蠢货！我他妈跟你说了多少遍处理干净！”
“处理干净！你把我的话当放屁是不是？”
“一个司机你都搞不定！”
李成岩被骂得狗血淋头，一个字不敢反驳。
“市长……现在怎么办啊？”
“他肯定会招的……”
“怎么办？”
周启明冷笑一声，“李成岩，你是不是觉得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我……”
“你听好了。”
周启明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如果真的出事你就一个人扛下来。”
“就说是你为了给我表功，自己鬼迷心窍自作主张搞的小动作。”
“明白吗？”
“这件事跟我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李成岩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是……要弃车保帅了？
“周市长……我……”
“闭嘴！”
周启明打断他，“你要是听话自己把事扛了，顶多是个人行为不端进去待几年，你老婆孩子，你家里的事我还能帮你照应着。”
“你要是敢乱说话，把我拖下水……”
“李成岩你信不信你和你全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嘟……嘟……嘟……”
电话挂了。
李成岩握着手机，傻在原地。
完了。
周启明的话像一把刀，把他最后一点希望也给捅破了。
绝望，彻底的绝望。
……
林昭远办公室。
张剑锋把签了字的口供笔录放在桌上。
“市长，全交代了，录音录像证据链完整直接指向李成岩。”
林昭远拿起来，快速扫了一遍。
果然。
他心里想。
这个司机小王，只是个执行者。
他的层级，根本接触不到周启明。
李成岩就是周启明立在前面的一道防火墙。
现在这把火，烧倒了墙，但火星子还燎不到周启明身上。
不过，也够了。
拿下李成岩，等于砍了周启明一条臂膀。
更重要的是，这会在临江官场里，投下一块巨大的石头。
那些还在观望的，摇摆不定的，会怎么想？
他们会看到，我林昭远，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他们会看到，跟着周启明，不会有好下场。
这就够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扳不倒周启明，就先让他变成孤家寡人。
“剑锋干得漂亮。”
林昭远抬头，“现在，立刻。”
“通知市纪委的同志，依法对李成岩采取措施。”
“动作要快，不能给他任何串供或者毁灭证据的机会。”
“明白。”
“还有。”
林昭远补充道，“把我们手头所有的材料，从青溪村的紫茉莉项目报告，环保评估，到他们伪造的银行流水单，再到打印社老板的证词、司机小王的口供、银行转账记录……”
“所有东西，全部整理成册，做成一份完整的汇报材料。”
张剑锋眼睛一亮，“市长，您这是要……”
“我去跟姜书记做个正式汇报。”
林昭远站起身，走到窗边。
周启明，李成岩，这盘棋你们从一开始就下错了。
你们以为这是你们的地盘可以为所欲为。
但你们忘了，这天下终究是老百姓的天下。
……
市政府大楼里，消息像长了翅膀。
市府大管家李成岩，在办公室里被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直接带走了。
整个机关都炸了锅。
“听说了吗？李主任被带走了！”
“卧槽，真的假的？前两天不还好好的？”
“还能为啥？肯定是站错队了呗。”
“跟林市长掰手腕结果手腕被掰断了。”
“我听说啊是因为青溪村那个扶贫项目，他给人家下绊子被林市长抓到把柄了。”
“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
“周市长的一条大腿就这么被卸了。”
“风向要变了啊……”
各种猜测，各种流言，在市政府的各个角落里发酵。
周启明的办公室内。
他拿着一支钢笔，在一份文件上写写画画，表情平静，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如果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笔尖在纸上划出的，全是毫无意义的乱线。
他坐不住。
心里那股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李成岩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林昭远！
他手上到底还捏着什么牌？
周启明感觉自己第一次，有点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团迷雾里，而林昭远就在雾的另一头，手里拿着一把枪随时可能朝他开火。
这种感觉，糟透了。
市政府大楼三楼，长长的走廊。
林昭远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正步履沉稳地朝走廊尽头走去。
那里，是市委书记姜若云的办公室。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
周启明从里面走出来，他本想去倒杯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一抬头，他就看到了林昭远的背影。
周启明整个人，瞬间定在了原地。
他当然知道林昭远要去干什么。
那个文件袋里，装的不仅仅是李成岩的罪证，更是射向他周启明的一颗子弹。
林昭远，这是要去最高领导那里告御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