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年皱着眉:“谋逆是大罪。”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只要我爹死了,皇上得到平西的兵权抗衡沈则御,就会放过无辜的人吗?”
“杨家的人无辜吗?”柳景年问,“有几个没有野心?”
“我就没有。”
“所以你还活着。”
杨韵玲眸底一片空洞,嘴唇抽搐着,似乎满心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早就布好了兵马,如果我没有这么做,今天我们父女会一起死,是不是?”她仰着头问。
她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她为了那一瓶药丸,明明亲自动了手,却又试图找各种各样的理由。
好让自己心安理得。
刺杀这件事,柳景年原本觉得会很难。
可是他偷偷实验了三次。
杨韵玲一次都撑不过去。
她第一次出卖了对她忠心耿耿的贴身婢女,第二次出卖了她自己的身体,第三次出卖了她的父亲,供出了杨万升藏宝和养兵之地。
正是因此,她第四次非杀杨万升不可。
不然她不是死在楚怀修手里,就是要死在杨万升手里。
她明明意志薄弱,毫无底线,却还要涂脂抹粉的遮掩,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旁人。
柳景年垂眸看着她,他真的很想挖出杨韵玲的心看一看。
那么毒,拿去养鱼应该很不错。
“皇上派我去平西处理后续的事,你收拾收拾,一起上路吧。”柳景年道。
路途遥远,消息传的慢。
秦挽辞跟人聊起这件事,已经是八日后。
秦颂夫妇动身去了河东。
萧夫人带着女儿上门拜访她,恰巧何祯熙也来了,一群女子坐在花厅里吃茶,难免聊起近来最震动人心的事儿。
“听说皇上直接派了国舅爷去清理平西,往后就没有平西王了。”萧夫人说着,端详着秦挽辞的脸色。
短短时间,大梁朝三位藩王,就剩下一个。
皇上这也是有意要开始削藩了。
战局一触即发。
镇北刚刚经历了镇北王之死,更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观望,到底是投靠河东王,还是归顺朝廷。
“那个胖老头什么便宜都爱占,心眼儿都被铜钱糊住了,看不清形势,孟婆汤都要抢着喝。”
何祯熙舔了一口柿饼上的柿霜,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才八岁,可说话总带着股少年老成的味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父母爱子女,到了何处都割舍不下,谁都料不到平西王的女儿那样狠毒。”
旁边的萧三小姐接话。
她们估计以前就有矛盾,何祯熙噎萧夫人,萧三小姐就暗戳戳点何祯熙。
何祯熙的姨娘大祸临头,直接丢下她跑了。
金银财宝都比这个女儿难割舍。
何祯熙果然脸色一沉,把柿饼放下。
“那你爹可真疼你,生怕自己疼的不够,从前就想把你许给我二哥,再给你找个爹,双倍呵护,你满足吗?”
萧三小姐脸色一白。
何祯熙是何望津的老来女,她二哥也就是何翊琞的二叔。
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比萧三小姐的爹还大两岁。
一个多月之前,刚被沈则御宰了。
萧夫人尴尬的脚趾抠皇宫,看向秦挽辞:“小孩子就是喜欢开玩笑。”
秦挽辞接了她的帖子让她进门,到底没让她的话落地上。
何祯熙低头吃东西不说话,气氛稍有好转。
这母女对秦挽辞百般试探。
秦挽辞始终平稳大方,不露波澜。
等送走了她们母女,何祯熙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