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死士,审不出什么来,没必要浪费时间。”沈则御道。
池宴愣了一下。
“王爷怎么知道?”
“你刚才折断她右手小拇指的时候,她眼中痛苦的样子明显松懈很多,你看看她小拇指是不是断过,或者有什么损伤,导致痛感迟钝。”
池宴闻言检查竹风的右手小拇指。
果然有一节指骨轻微断裂,是陈年旧伤。
“回去吧。”
沈则御转向秦挽辞。
“不小心把你的簪子弄坏了,我回头赔个新的给你。”
说着歉疚的话,脸上却是神清气爽。
秦挽辞有种错觉。
他带她到地牢里,好像就是为了弄坏那根簪子。
这个人,观察细腻,又心思沉重。
像一头埋伏在草丛深处的雄狮,随时准备进攻。
秦挽辞又有点担心,柳景年最后的那句威胁。
柳景年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她,可他抓了大哥。
北漠那么远,他还能监控着大嫂和侄儿,那京城呢?
京城现在几乎是柳景年的地盘,秦家岂不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按照沈则御说,竹风是柳景年的人。
那柳景年显然早就知道楚常懿在沈则御手上。
可他竟没告诉楚怀修,他又在谋划什么?
柳景年的内心显然不如他的外表那样温柔干净。
或许,他早就布下了一个陷阱等着楚怀修。
他就是一只披着雪白羊皮的饿狼,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来临时,遮都遮不住。
秦挽辞夹在这样两个人中间,有点窒息。
秦家像是护着羊群的猎狗,不是与他们同流合污,就是早晚有一天丧生在他们利齿之下。
秦挽辞的心思,又有点浮动。
惊涛骇浪的海上,秦家必须要找到一条可以依靠的大船。
只是这艘船上如果一开始坐的是盗匪,那么她能说服身为官兵的父亲上船吗?
“你不要多想,你大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程渊查到了地方,很快就能救他出来。我本来想等办成了再告诉你,柳景年一出现,反而又让你乱了。”
他最后这句话,字眼咬的清晰,引人深思。
悄悄拿定了主意。
秦挽辞的眸光渐渐冷却。
心平静下来,整个人也就泰然多了。
“嫁给你之前,我的确曾经喜欢柳景年。”秦挽辞坦白道。
沈则御眉心轻蹙。
“我对你们两个的过去,不感兴趣。”
秦挽辞抿了抿唇,刚起的话头又被按了下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
正措辞要怎么继续,沈则御又开口:“你要是非想说,我听一听也无妨。”
秦挽辞:……这一段并没有非说不可。
“我们两家是世交,小时候很喜欢去柳家玩,柳景年……他从小生的眉目精致,比女孩子还要漂亮,脾气又好……”
“这段可以跳过。”
沈则御“哼”了一声。
秦挽辞偷偷觑了他一眼。
“单论长相的话,我其实更喜欢王爷这个类型。”秦挽辞道。
这话倒是真心的,并非全是恭维沈则御。
沈则御的五官深邃冷厉,锋芒尽显,看一眼就觉得此人很不好惹。
柳景年则跟他完全相反,属于温柔和善,平易近人那种。
“谄媚。”
沈则御鄙夷地评价了一句,眉头不自觉舒展开。
秦挽辞继续:“二哥常带我找他玩,时间久了,难免有些感情。等到议亲的时候,我就选了他。”
那时,柳秦两家都是满门武将,算是门当户对。
“后来,柳景年的祖父去世,柳御史弃武从文,投靠太子,柳家蒸蒸日上。我父亲在朝堂上受到排揎,不得已带着我两个哥哥去了漠北。
江絮蓉瞧上了柳景年,江丞相几次暗示,柳御史越发觉得秦家配不上柳家,他想退婚,又苦于没有借口。
正好碰上军饷被劫一事,柳家顺水推舟,解掉了和秦家的婚约,还从太后那里拿到了一份补偿。”
秦挽辞苦笑了一下。
不管是退婚,还是赐婚,她都只是利益的筹码。
这一点,她看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