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御：“为何？”
秦挽辞暗暗吸了口气。
“我和江家的矛盾根本原因在于柳景年，当初闹得比现在更凶，江昭烈兄妹都没敢对我下杀手，如今我已经成了河东王妃，更犯不着。”
有些话，秦挽辞不好说出来。
江家拥护太子。
如今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帝，都指望着秦颂为朝廷卖命。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动秦家的人，这不明智。
今日他们不过互骂了两句，江昭烈不至于买凶杀秦家兄妹几个。
沈则御瞳色幽幽：“啧，世风日下，一个两个的都睁眼瞎，狗抢骨头似的。”
秦挽辞：……
她就知道不应该在沈则御面前提起柳景年。
沈则御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茶杯。
秦挽辞立刻提起茶壶给他倒水。
沈则御随手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接过茶杯的时候顺手递给秦挽辞。
“自己看看吧。”
黑色的桑皮纸封面，上头没有一个字。
秦挽辞翻开里面，不禁大吃一惊。
这是一份关于陈侍郎父子的详细记录。
包括了他们这些年都为太子做过什么事，手底下养了多少人，每个人的来处去处。
更贴心的是，这些姓名资料的旁边还贴心用碳素笔画了一张小像。
而那个给秦家兄妹下毒的店小二，正在其中。
秦挽辞瞄了几眼，就快速合上，满脸震惊看着沈则御。
这些资料，是沈则御收集的机密。
这样的机密，他手里不知道还有多少。
有没有关于秦家的？
秦挽辞越往深处想，越是胆寒，沈则御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可怕。
他是不是对京城的每个官员都了如指掌？
怪不得，他那般有恃无恐。
敢入东宫行刺太子，他是不是把宫里都摸透了？
她娘跟陈夫人相交多年，在这本册子下看来，如同笑话一般。
“这么重要的东西，王爷不该给我看的。”
秦挽辞把册子递给他，只感觉手中千斤重。
沈则御喝了一口茶水：“你前两日不是让江宽查陈家？既然想知道，就应该知道的仔仔细细，拿回去好好看看，看完烧掉。”
“王爷要给我？”
秦挽辞难以置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沈则御眸中的嫌弃肆意流淌：“没出息的样子，回来几天，越发痴呆了。”
秦挽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捏不清沈则御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信任她？还是想借她的口警告秦家，坚守着皇帝和太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他们始终逃不出沈则御的五指山。
沈则御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不能给旁人看，更不能告诉旁人。”
秦挽辞更加惊恐。
所以沈则御是什么意思？
想把她拖下水，做他造反的同谋？秦挽辞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相对于信任两个字，她更愿意相信利用。
毕竟他们的婚姻就是利用和胁迫下产生的。
从池宴住的客房出来。
两人沿着青石板的小路往秦挽辞的院子走。
“害我的人，应该是陈沐妆，或者说，她想害的，也许是七妹。”秦挽辞道。
她想起回京两次见陈沐妆的情形。
陈沐妆爱慕程伶，程伶显然心不在焉。
今日让陈沐妆撞到了程伶和秦抚诗交谈，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立刻察觉到秦抚诗是她的情敌。
只是让人意外，她才十四岁，竟如此狠毒。
为了害秦抚诗，对秦挽辞兄妹无差别攻击。
沈则御：“年纪轻轻，上赶着找死，也是少见。”
秦挽辞：“……你想怎么做？”
陈沐妆上来就下这样的狠手，还做好了准备，事后甩锅给江家。
她既完全不念着两家的情分，做得了初一，秦挽辞就做得出十五。
沈则御侧首，唇角轻勾。
蒙蒙月色下，他眉眼幽暗，染着星点光泽，俊俏邪肆。
秦挽辞感觉自己心口莫名发热。
沈则御倾身凑到她耳边，喁喁私语。
沈则御的气息全部吹在她的耳朵上，她的耳垂渐渐发红。
不知沈则御什么时候止了声，呼吸却仍在她耳侧。
秦挽辞想扭头去看，沈则御忽然张口，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