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街对脸的小饭馆里,穿鹅黄色小袄的镇北王妃沈曦正和一个男人往里面走。
她侧着脸,跟男人讲话,很熟络的样子。
男人穿着浅蓝的长袍,背对着她们,看不清模样。
马车一晃而过。
秦挽辞确定不曾见过这个背影,她也回答不了何祯熙。
“这女人真蠢,这时候找姘头,也不怕给沈则御惹祸。”何祯熙道。
秦挽辞:“……”
这丫头懂得真多。
“你怎么知道那是她的姘头?”
何祯熙:“那个男人头上戴的簪子跟她的是一对。”
不光懂得多,眼睛也很尖锐。
秦挽辞没多说什么。
只是悄悄吩咐碧桃,让人留意沈曦一些。
沈曦年纪轻轻,又嫁给何望津不足一年就守寡,这其中的落寞和不甘,秦挽辞可以理解。
当初嫁给何望津,是沈曦自愿的。
沈曦自己和她的父母兄妹都得了钱财。
何望津死后,沈则御让何翊琞给沈曦单独准备了一个宅子,吃穿用度,没有亏待的。
毕竟是沈家人,又是奉了沈则御的命令嫁到镇北。
只要她肯老实,日子不会差。
实在寂寞,院子养养男子解闷,只要不闹得太过分,秦挽辞觉得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沈曦顶着镇北王遗孀的名头,再想光明正大谈情说爱,或者生孩子。
那就是不知道好歹了。
人不能什么都要。
回到王府,沈则御跟何翊琞居然都在。
他们俩聚在厨房,不知道忙什么,院子里甜香四溢。
大厅里摆了两筐新鲜橘子,何祯熙拿了几个,就往厨房跑。
秦挽辞坐下没多久,碧桃从外面匆匆跑进来。
“王妃,江宽回来了,情况不妙。”
他们早上出发去李家,半路上从旁边巷子里蹿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若不是江宽勒马及时,那孩子定要丧生在马蹄底下。
有个妇人急匆匆追出来。
江宽要下车查看。
从车窗里探出头的秦挽辞却直接让侍卫把“母子”两人当场拿下。
那个“孩子”虽然长相稚嫩,身量小巧,但是秦挽辞看到了他袖子底下露出来的几根手指。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的手。
而那个妇人,一见侍卫上来,当场咬破毒丸自尽。
更是坐实了秦挽辞的猜测。
秦挽辞当时若是心软失察,贸然下去扶那小孩,只怕会当场被刺杀。
故而她去李家的时候,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这段时间,沈则御忙着攘外。
她忙着整顿镇北王府,摸清镇北的官眷。
都还没空一一纠察镇北内部这些势力。
他们倒是觉得她软弱可欺。
陶星蓝是正好撞在她的刀口上。
秦挽辞刚才回来的路上,让江宽去府衙看看,那个刺客审讯的如何了。
她正想询问,江宽为何不进来回话。
碧桃道:“那个身量小的不是孩子,是个易容的中年男人,而且他脸上、手臂上、腿上很多丘疹,大夫去瞧,说是天花。”
秦挽辞剥着橘子的手一顿,心头发寒。
这背后之人,不是只想行刺她,还想害沈则御以及整个镇北王府,甚至整个娄远城!
秦挽辞缓缓将橘子放下,水亮瞳眸逼视着碧桃。
“审讯了没有?”
若是审讯见了血,和那犯人接触,只怕刑讯的侍卫都难跑掉。
“没有,侍卫们发现异常,及时请了大夫,给他下了迷药,如今人还昏在府衙的大牢里,接触过他的侍卫和大夫,都在府衙没出来。”
江宽打探消息接触了府衙的侍卫,难怪他不敢进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