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那个病后,许家俊不放心丢下樊父一个人,于是关掉了超市,把他接到了自己的家里。他的父母都在外地,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多年以来,他都把樊家二老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在他的安排下,童馨去探望了父亲。樊父一见到她,就兴奋地上前拉住她的手,“阿静,你放学回来了?饿不饿,先吃点饼干垫垫,你妈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她要给你包饺子呢,猪肉大葱的……”
一会儿后,又怔怔地看着她,“童小姐?你找阿俊有事吗?哦,上次真的太感谢你了,特意假扮阿静,让她妈妈走得没有遗憾……”
童馨躲到房间里,哭了得天昏地暗。
许家俊陪在一边,也跟着掉了不少眼泪。
“阿静,别难过了,其实这样也挺好,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忘了。”他忍着心酸安慰道。
忘掉过去,那是童馨最想做的事。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在父亲的身上实现了。“可是,会不会有一天,他把我也给忘了,再也认不出我了?”
“……”许家俊默然,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童馨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别哭了,要是哭能解决问题,那我陪你一起哭。”许家俊帮她拭去眼泪,“跟我来吧,给你看点东西。”
他将童馨带到阳台上。
童馨一看,登时惊呆了。
阳台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月季石榴桅子还有指甲桃,地方虽然不大,却布置得像个小花园。只不过,这些花都已经过了季,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三年前,你离开以后,我就在这里种上了很多花,都是你喜欢的,我想你在天上看到了,肯定也会很开心……
“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你回来了,你说你走了好远好久的路,你说你好累好饿,可一看到这些花,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然后你跟我撒娇,叫我摘指甲桃的花瓣给你染指甲。十只指甲都染得红艳艳的,你高兴得像个孩子……
“在梦里,那些花好像永远都不会谢。它们一直都开得那么新鲜,那么灿烂……现在你真的来了,却错过了它们的花期。
“没关系,花谢了还会再开。等到明天春天,你早一点过来……”
童馨笑。
明年春天?
明年春天,她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
“阿静,你会来的是吗?”许家俊转过来,期待地望着她。
童馨拿起喷壶,走过去给花浇水,“有你替我看,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会一样呢?”许家俊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阿静,我要跟你一起,看花开花谢,看日出日落……”
啪的一声,喷壶掉在了地上。
童馨屏息半晌,涩 涩的一笑,“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家俊,我得回去了。”
“不,我不让你走……”
童馨一根一根地掰开腰上的手指。
许家俊又一根一根地扣了回去。
两人对峙着,谁都不肯妥协。
不知不觉中,都是满脸的泪水。
樊父听到声音,恍惚地走了过来,“阿俊,你们在干什么啊?”
许家俊愣住。
童馨趁机推开他,踉跄地跑掉了。
“阿静!”许家俊追出来,“我会等你的,一直等到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