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所言是灭族之罪。”
宋无忌看向施诺言，一字一顿道。
施诺言跪在地上，恭敬回应：“在下不敢欺君辱君，更不敢造次言假，若非殿下亲口质问，万不敢乱讲。”
“我朝国库想来殷实，又怎会允许卖官鬻爵和放贷？”
宋无忌脸色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内心大为震撼。
买官.卖官到还能理解，无论法度何等森严，这种事都无法杜绝。
何况有些时候，氏族功臣或下属立下功绩，除了金钱银两赏赐外，便会赏赐一些官职或者没有实权的爵位职位，以完成恩赐之名。
赏赐都可行，拿来换点钱也不成问题，还能让一些氏族官僚更加忠心效力。
一旦出了差池，直接找氏族背锅，他们为了自身羽翼，反而不敢胡乱作为，会比其他官员更想做好分内之事，反倒成了好事。
大多时候，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放贷是大事！
将国库或者钱庄暂时用不到的钱财，贷于百姓或者商人，间隔一段时间后收取利息，这是滋养经济正循环的好方法，户部也会这样做。
若国家能放贷，反而说明国库充实，王朝鼎盛。
可是私下放贷，意味着利息绝对高的可怕，和前世高利贷无异！
律法也有写，若私下放贷，抓到惩处极刑！
皇上怎么会允许呢？
“殿下不曾过问户部，多有不知，国库早已亏空。”
施诺言低声道：“在下也了解不多，可是曾从父亲口中得知一件事，身在京城，只以为天下歌舞升平，实际上如今大夏王朝各州郡要么天灾人祸，要么有匪患割据，王朝外各国虎视眈眈，到处都需要钱财，早些年夯实的国库早已支撑不住。”
“父亲告诫我，皇上励精图治，治理有方，天下太平。可是大夏王朝实在太大，管辖不到的地方，难免会有人借机滋事，谋取私立。”
“要让我努力为皇上为朝廷做事，哪怕我不是官，是个商人，自己赚钱的同时，也不能忘记报效国家与朝廷，也能为他老人家分一份忧。”
施诺言这一席话，不仅简要阐述了缘由，还顺带着将父亲以及自己夸了一遍。
宋无忌眯起眼睛。
三州之地以及黑塔阁的出现，让宋无忌意识到大夏王朝不像看上去这么太平。
闻东莱也曾讲述了王朝动荡，多事之秋。
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看样子，京城之外的困境，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父子二人，到是有心了。”
宋无忌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施诺言。
施诺言连忙头低的更深了：“父亲常说，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身为一国之丞相，若不能为君，为朝廷，为国家弹尽竭力，岂不是愧对于皇上的信任，万不可大意，要事事……”
宋无忌抬手制止他继续奉承拍马屁，道：“做了有多久了。”
“五年，所应之钱财，皆会尽数上缴，万不敢贪图半分，若您不信，即可询问！”
宋无忌心里咯噔一下！
怪不得这家伙的文和馆装饰如此奢侈华丽，作为皇上御用黑手套，很显然没少捞钱！
“所以，你就敢收礼了？”
宋无忌的语气微冷，让施诺言胆颤心惊，道：“有些时候那些买官.卖官的人会盛情款待，我不得不收。更何况，我不是官员，收下旁人所赠之礼，似乎，于情于理吧？”
看似害怕的样子，实则底气十足，让宋无忌眯起眼睛，心中有些不爽，这家伙还真不怕自己呢！
“可你所行乃圣上谕旨之事，便是朝廷之事，既是朝事，那便不可违背！”
“是是是，殿下教训的极是，日后再也不收了！”
宋无忌站起身，靠近他，低头俯瞰：“日后？你还真敢畅想日后啊！”
“父皇谕旨之事，你确实不算犯错，毕竟是为国为民。但是，你借机从事人口买卖，也是父皇旨意不成？”
施诺言猛然抬头，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件事宋无忌也知道！
此行前来，当真是准备十足啊！
“殿下，不知想要得到什么。”
施诺言深吸口气，缓缓说道。
本以为只是调查出为皇上私下干的那点事，没想到握住了命脉，这件事实锤，是要杀头的大罪！
施诺言只好认怂。
但他也不慌张。
宋无忌没有借由此事针对父亲，反而找自己，恐怕是来谈条件的！
“既然你是聪明人，那本宫便直说。”
宋无忌缓缓说道：“第一，无论你怎样跟我父皇交差，所得的一切银两收益，我要拿一半，少一两银子，别怪我狠辣无情，本宫很清楚你能赚多少！”
施诺言脸色骤变，但看着宋无忌阴沉不定的脸色，也只好咬着牙：“好！”
将口中肥肉分给别人，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是跟小命相比，不值一提。
“第二，我想要一批大晋王朝的晋骨刀、一批大金王朝的战马，以及十名大周王朝的女子。”
“您这是……”
施诺言眉头一皱，见宋无忌眼神冷冽，当即低头：“是是是！马上可以办！只不过需要些许时日。”
宋无忌忽然笑了：“第三，我对于人口买卖的营生，也略有兴趣，安排我的人掺和一下，学习学习，你看如何？”
施诺言气的牙都快咬出血了！
这哪是想掺和，分明就是想要了解清楚门路后，将自己取而代之！
可是，他不敢不从！
“第四，我需要一份文和馆的账目以及来往名单，你放心，我对于文和馆的收益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要看看，有没有漏网人才，或许能为我朝所用。”
宋无忌忽然笑了：“说到底，文和馆是你自己的营生，本宫怎可多拿多占？岂不是坏了规矩，让旁人知道，像什么样子。”
施诺言都快气疯了！
你都快把我生吞活剥了，还口口声声不能多拿多占？还讲不讲理啊！
宋无忌看着快气炸了的施诺言：“看样子你答应了？”
施诺言咬着牙，十分牵强的露出一抹笑容，赔笑道：“那是自然，莫要说文和馆，整个大夏王朝未来都是太子您的。我作为大夏子民，我的一切都是您的，您想要什么都可以。”
“嗯，会说话，我喜欢。”
宋无忌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担心。本宫对于取缔你没有想法，我只是想要借你的门路，多捞点钱。”
“另外，给丞相带句话，本宫与他虽说政派不合，但有钱大家一起挣，并无不妥。”
“我会晚些时候派人过来，尽快落实，我等你的好结果。”
施诺言目送宋无忌离去后，原本扭曲的神情，直接暴走，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太子这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瞧！从老子嘴里抢肉吃，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该死的混账父亲，为什么要招惹这样一个混蛋！”
“到底是谁泄的密，让我知道，我非让你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鞭尸！”
“我的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