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师,你是不是弄错重点了?现在是学生打架,我们要搞清楚的应该是学生打架的原因才对。”黄紫梅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健谈风趣的于老师竟然这么能颠倒黑白。
于老师不听,还恶人先告状,“陈主任,下周就月考了,林老师威胁学生的行为万一给他们造成什么阴影,影响考试了怎么办?”
“你给学生道歉。”陈主任指着林清允不由分说说道。
林清允微歪着脑袋,“有证据吗?”
“我们大家都听到你刚才说要揍我了。”穆一铭站出来。
“有吗?那我们怎么没听到?”徐子杰脑子转的很快,立马配合出声。
“就是,我们没听到,就你们1班的人听到了?”谷思雨冷笑。
穆一铭气得牙痒痒的,“那就调监控,看你们到时候还怎么耍无赖。”
“好啊,那就调监控,看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什么,谁先引的战,又是谁伤了人。”林清允唇角微勾。
于老师心跟着收紧。
先出言挑衅的人是穆一铭,最后真正动手打人的也是穆一铭,他作为老师全程没有阻挠还站在一旁看戏,这要是调监控,他肯定也会被拉下水。
“不行,不能调监控。”
“怎么?你心虚了?”林清允好整以暇问。
陈主任看他们双方的反应大概也猜到了,恨铁不成钢瞪了于老师一眼,随后说道,“这件事我大概了解了,既然是穆一铭同学先打的人,那你就和这位同学道个歉。”
“不可能。”穆一铭想都没想就拒绝,“凭什么让我给一个私生子道歉?当心我让我爸过来!”
“行啊,让你爸过来。”林清允搭腔。
大家疑惑看向她,以为她疯了。
穆一铭的爸爸可是校董,他过来肯定是为穆一铭撑腰,到时候林清允铁定得被问责。
“让你爸好好看看,他的好儿子是怎么在学校宣传他的形象,又是怎么把家丑四处张扬,你说到时候在大家眼中,他是高高在上威严的校董,还是私生活不检点,婚内出轨的渣男?”林清允的笑容很和善。
穆一铭脸色却格外难看,隐隐还闪过惧意。
毕竟他如果不说,大家也不知道穆瑾宁是私生子,不知道他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这件事要是被他爸知道……
穆一铭打了个寒颤。
“向穆瑾宁同学道歉,否则我不介意给你父亲做个电话家访。”
“你!”穆一铭死死咬着牙,最终还是松口,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哈?你说什么?没听到。”谷思雨张开手掌放到耳边,故意侧头。
“既然穆一铭同学道歉了, 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会议就要开始了,全都给我排好队!”陈主任铁青着脸,临走前还不忘对林清允说道,“毕竟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参加会议,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也是,林老师月考后就要走了,我们和一个即将失业的人计较什么呢。”于老师笑眯眯的,连眼睛两边的褶子都在幸灾乐祸。
没有人相信7班的英语成绩真的能到普通班第一,包括7班的学生。
放学时,穆瑾宁随手将书包甩到肩上,脸上贴着林清允让人放在教室的创可贴,单手插兜慢悠悠往校门口走去。
帝都外国语中学是私立学校,大多都选择住宿,只有少数人会选择走读。
穆瑾宁是其中一个,穆一铭也是。
远远的,穆瑾宁就看到穆一铭坐上豪车,车门打开时正好露出男人慈父般的笑容。
他脚步仿佛生根,挪动不了半分,只是无言盯着校门口父慈子孝的一幕。
他从来没见过那个所谓的父亲对他笑过。
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
最终他选择无视,骑上他有些破旧的自行车回家。
他家在离学校有一定距离的郊外,这里房价便宜,离市中心也远,够清静。
有些泛黄的两层小洋楼虽然不算豪华,可却被布置得很温馨。
听到声音,打扮朴素却难掩姿色的女人迎上来,“回来啦,饿不饿?妈妈今晚做了你最爱的鱼香茄子。”
“我不饿,先回房间学习了。”穆瑾宁微微侧着身子,就怕被看到脸上的伤口。
可那么明显的创可贴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怎么回事?摔到了?还是……被人打的?”
“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能跟谁打架啊。”穆瑾宁笑道。
见状,穆妈妈也没多想,“我听说你们下周就要月考了,好好考知道吗?这次要是你再吊车尾,你爸就要把我们送回乡下了,乡下的教育你也知道,所以,一定要争气!”
穆瑾宁眉头紧皱,有些烦,“与其在这里受气,还不如回乡下呢。”
“你说什么胡话?”穆妈妈眼眶红了。
“妈,你别哭,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哭了。”穆瑾宁登时手忙脚乱。
“瑾宁,妈妈苦一点无所谓,反正我的人生已经废了,可你不行,你还有大好的前程未来,把你生在这样的家庭是妈妈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就这么荒废自己,你这样,妈妈以后哪怕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妈,你别这样,我知道了,这次考试我会努力考第一的。”穆瑾宁抱住她,眼里充斥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奈。
……
林清允和温辞约好一起共进晚餐。
放弃了仇正之前推荐的意大利餐厅,温辞选了家中餐厅。
餐厅音乐缓缓,装修雅致,坐在里面让人有种置身烟雨江南的惬意感。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主,全程吃饭都很安静。
“嗡嗡——”
“抱歉。”温辞先是和林清允说了声,随即接通电话。
“你租的公寓我买了,限你今天滚出去。”手机那端纪昊成的声音逐渐清晰。
林清允转头,就见纪昊成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里,手机放在耳边,志满意得朝他们走来。
他在餐桌前站定,收起手机,居高临下,“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敢和我作对,搞半天竟然沦落到租房子的地步。”
“你买了公寓?”温辞眼里划过诧异。
纪昊成双手撑着桌子,“你以为你跟房东说加租金他就不卖了?我出了三倍价格,你那房东就屁颠屁颠把房子卖给我了。”
他笑得狂妄。
温辞垂着眼,搭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像是屈辱。
见此,纪昊成更加得意,“别说我不照顾你,你还有几千块押金是吧?”
他边说边从皮夹里掏出一沓现金。
下一秒,手臂往上扬。
漫天的现金散开,慢慢落在地上,到处都是。
周围的客人都被这场面惊到,纷纷投来视线,还有的刻意换了张离他们更近的桌子坐着,只为能够近距离吃到瓜。
林清允放下筷子,慢条斯理擦拭嘴巴,眼里带着几分深思。
难怪这些天温辞总忙到很晚,原来是在找房子。
“听说你现在在给人当助理?说好听点是助理,难听点可不就是给人当狗嘛,也不知道这工资够不够你换个狗窝的。”纪昊成把玩着皮夹,盖不住那嚣张的笑声,“五万的工资,你得奋斗多少年才能在帝都买套房?”
“爷爷最近将集团南郊的项目交给我,只要我做成了,他就会升我当总裁,你知道南郊的项目多少钱吗?十几亿,是你奋斗一辈子都够不到的数字。”’
他倾身靠近温辞,压低声线,“现在所有人都只知道我是纪家大少,你算是什么东西?和我比?你看纪家有人站在你这边吗?你就是个废物,让人嫌弃恶心的废物!”
四周宾客不断张望着,有人甚至还偷偷拿出手机拍摄。
林清允支着脸,只是冷嗤,“所以呢?你一个私生子鸠占鹊巢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