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竭尽所能赎了自己的罪过后,就向楚王妃,啊不——嘉和公主施礼告退,带着随从准备离开。
“慢着——”
听到嘉和公主一声阻止,內侍的心猛然急跳了几下,脸白了一白。
是不是公主还不肯罢休哪?
內侍赶紧回过头,堆上满脸殷勤恭敬的笑容,问道:“请问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楚翌问道:
“我问你:到底是来搜查什么东西的?”
內侍这时已不敢撒谎,只得回禀道:
“公主,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头痛不止,法师说是有人行厌胜之术,计算出压胜之物就在长祥宫东南方向,皇后娘娘就命奴才来这里寻找。”
“原来如此。”
楚翌恍然大悟,“这么说,皇后娘娘,是怀疑我行巫蛊之术害她了?”
“呃,不是,不是!”
內侍慌了,赶紧矢口否认。
虽然法师指向非常明了,皇后娘娘也命他往青梅苑里来找。可是……也不敢这么明白地说出来吧?
万一嘉和公主因为被怀疑而恼怒,让王爷去跟皇后娘娘评理纠缠,自己倒给娘娘留个办事不利的印象。
因此,他只有一个劲儿地否认。
“既然不是怀疑我,那为何你不搜查别院,单搜查我青梅苑一个院子呢?”
內侍一听,脸色一正,郑重其事义正辞严地解释道:
“公主错怪奴才了。奴才带人先来青梅苑,不是因为咱青梅苑离宫门口近些吗?别的院子也是要搜一遍的!奴才这就带人搜查去了,奴才告退!”
话这么一说,就得这样做啊!不是说——做戏也得做全套吗?
內侍于是带着人又往怡馨院去了。
青梅二人都跑去看热闹。
没多久,二人就回来报信了:
“主子,主子,內侍在段王妃住的院子里,搜到了一个白布做的小人,上面写着皇后娘娘的生辰,还扎了好多钢针。”
楚翌抿嘴一乐。
“主子,那个小人藏得也太不隐蔽了,就挂在院子里大树的树枝上,一眼就能看到。”
“噗嗤——”
楚翌忍俊不禁。
黑莲在行阴谋诡计方面,真的是毫无天赋。虽说让她藏得不要太隐蔽,可也不能就那样无遮无掩地挂出来啊!
有谁行厌胜之术,是这样光天化日、正大光明地行的?
这內侍是急着完成任务交差,不然稍动脑筋,也能察觉到这太明显的疏漏啊!
“冤枉,冤枉啊——”
听见外面吵嚷,楚翌也乐不可支地出苑来看热闹。
就见內侍带人在前面走着,有个随从手里紧紧攥着“罪证——白布小人”,后面段玉弦追着跑出来,大呼冤枉。
“公公留步——”
段玉弦头发都跑散开了,一支金钗斜楞楞地想要扑下来,鞋子也跑歪了一只。
她脸色惨白,追上內侍,哽咽着辩解道:
“公公,真的不是我!皇后娘娘那么疼爱我,我怎么可能害她老人家呢?!一定是小人陷害我的!”
她转眼看到笑吟吟站立一旁、饶有兴趣地看她出丑的楚翌,恶狠狠地一指:
“是她!就是她陷害我的!她看到皇后娘娘宠我,她气不过,就弄这个小人想害娘娘,还嫁祸给我!”
內侍瞅瞅笑容晏晏的楚翌,再看看时急慌张的段玉弦,解释道:
“段王妃,奴才奉命找这个东西,找到了就得回宫复命。至于这个小布偶是谁做的,又是谁要陷害您,得皇后娘娘圣裁才算,奴才可做不了主啊。”
內侍说完就带人离开了。
段玉弦怒气冲冲地奔向楚翌:
“就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敢栽赃嫁祸我!”
她扬起手臂照楚翌脸上挥过去。
“嘭”的一下,段玉弦缩回了手,使劲儿抖动着,倒抽着凉气。
她的手像是击打在了石头上,疼得钻心,眼泪都疼得掉了下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座黑塔横在她面前,挡住了楚翌,也坦然接受了她的巴掌。
“大胆!一个奴仆,竟敢殴打长祥宫的当家主母!反了不是?!”段玉弦身边的管事张嬷嬷见主子吃了亏,高声喝道。
这真是黑白颠倒。人家黑莲只是挡在前面护主,哪里动手殴打什么当家主母了?!
“她确实是个奴仆,”楚翌摆手让黑莲退到一边,看了眼张嬷嬷,说:
“不同的是——她是我一个人的奴仆,只听我一人的命令。你家主子也没有权力对她呼三喝四,何况你这——狗奴才呢?!”
张嬷嬷听见楚翌骂她,心里不忿儿,就辩解道:
“楚侧妃,你再得宠,也得礼让正妃,段王妃到底比你位分高。你不尊重王妃,难免落人话柄,说你不懂礼仪。”
这一挑理儿,青儿又觉得刺耳了,她就是不爱听那个“侧”字。
“张嬷嬷,别楚侧妃长楚侧妃短的!我家主子现在的身份——是嘉和公主!你说公主和王妃,怎么比较位分高低呢?!你说王妃是当家主母,可咱王爷却是把全部家当——都给了我们主子呢!”
这最后一句话,正戳中了段玉弦的痛处。
段玉弦颤了颤,一边抚着还在疼痛的手,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楚翌!那个布偶是你让人放到我院子里的!是你嫁祸我!”
“有证据的话,就到皇后娘娘那里去告我啊!恭候佳音。”
楚翌盈盈一笑,悠然地转身,带着青梅等人回青梅苑去了。
段玉弦站在原地思量一番,觉得还是该先去应对皇后那边。她恶狠狠地瞪一眼楚翌的背影,乘马车往宫里去了。
此时,皇后已经看到了那个小布偶,气得浑身颤抖,火冒三丈。
可她听说这个布偶竟然是在段玉弦的院子里发现的,一时瞠目结舌,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她听法师说了厌胜之物所藏的大致位置,觉得很像楚翌居住的青梅苑。她立即觉得很对景儿。
楚翌完全有用厌胜之物害她的动机。
可为什么这东西,竟然在段玉弦的庭院里被发现呢?
门外传来阵阵哀哭声,有內侍禀报道:“皇后娘娘,段王妃在宫外跪着,口称冤枉,痛哭着要求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