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蜂事件,你并没有受伤!”
乌辰瑾厉声斥责道,
“小翌,你精通医术,又有武功,玉弦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就算她跟你争宠,行为有失当之处。可她被黄蜂蛰的很惨,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也该收敛行止!”
乌辰瑾重重地吐出几口气,目光严厉地盯住楚翌的脸:
“就算今天她有错,你也该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对她手下留情!可你!你害她失去了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你对乌辰晟的儿子都能竭力相救,却不能对我的儿子手下留情?!为什么?!”
这些话就像是空中霹雳,将楚翌轰得晕了一下。
听起来,乌辰瑾对她的不满,已积压了不止一点。
“今天的事,我没有丝毫责任。”
楚翌平静而清晰地重申道,“拜托你查清楚再来指责我!请你马上离开!”
乌辰瑾瞪眼看着楚翌,咬了咬牙,转身走到房门前。突然,他抬起脚,照着房门猛踹一下。
就听“咔擦”一声,那扇门中间被踹了个大窟窿,整扇门齐整整地从门框中脱出,砸到了外面的地上。
巨大的声响惊出众多仆从跑出来看,见乌辰瑾脸上阴霾密布,怒气冲冲地走出院门,离开了。
众仆从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言语,怔了半天,才去找赵嬷嬷禀报去了。
青梅二人更是目瞪口呆。两人惊愕地互相看着对方,用眼睛传达着内心的忧惧。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荣王对她们主子发这么大的火。
施姨娘也早听到消息,慌忙从房里出来了。她看到空荡荡的门洞,再看看倒塌在地上的破了一个大洞的门,忧虑锁上了她的眉头。
施姨娘慌忙进楚翌房里察看,见楚翌捧着隆起的小腹,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小翌,你没事吧?”
施姨娘赶紧跑过去,替她擦去汗珠,担心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没事,姨娘,你不用担心,我歇会儿……就好了。”
楚翌讲话的声音,已经气息不稳了,她竭力稳住情绪,才使自己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哽咽。
那声砰然巨响发出的时候,她的心剧烈地悸动起来,同时察觉胎儿也被惊得抖动了好几下。
她的眼泪当时就落下来了,只是随即就被她用衣袖擦去。
那一声巨响,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咔擦”一下,斩去了她跟乌辰瑾之间丝丝缕缕牵扯不断的情愫。
那声响,也像射入她心头的利箭,让她寒透骨髓,痛彻肺腑。
与其说乌辰瑾踢到门上,倒不如说他踢到了楚翌的胸口上。
那愤怒地飞起的一脚,带着对她的不满和忿恨,也携带着对她的误解和冤枉。
那一脚,踢破的不只是她的房门,还有她的尊严,她的心。
跟那扇门一起飞出去的,还有楚翌对乌辰瑾的依赖和信任。
楚翌逼自己冷静下来,费了好大劲儿才将施姨娘哄回去。
这时,她感觉腹中收缩着疼痛起来。
她捧着隆起的腹部,咬着牙忍受者,希望能随着自己情绪的平复而好一些。
果然,过了会儿,疼痛消减了不少。
风从门外灌进来,拂上楚翌的身体。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感到了侵骨的凉意。
修理门的工匠还没有找来,青梅二人怕主子受凉,赶紧找来厚窗帘,折叠成门框的大小,准备将其固定在门框上。
这俩人做细活可以,做这需要些力气的活儿,就不怎么在行。忙忙碌碌了半天,一会儿钉歪了,一会儿又钉得不结实,风一吹又掉下来一头。
俩人看见院子里雕塑一样的黑莲,就将其唤过来,指手画脚地指挥着她们,总算将“门帘”钉好,挡住了吹进来的冷风。
屋里是不冷了,可楚翌感觉腹痛又袭来了。
这种痛像抽丝一般,一下一下抽取着她身上的筋脉,极难忍受。好不容易等这阵痛过去,不久就再来一阵儿。
楚翌意识到,自己这是即将分娩的征兆。
这个小生命早不来晚不来,又一次在他父母亲闹僵的节骨眼儿上,要出世来掺和一下了。
“主子,我给您倒点水吧?”
青儿察觉到楚翌的脸色不对。
见楚翌摇摇头,梅儿赶紧拿帕子给楚翌擦着汗,一边问道:“主子饿不饿,让膳堂拿些点心来吧?”
见楚翌不作声,捂着肚子皱着眉头,一副痛苦模样,两人对望一眼,又问:
“主子,你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传太医?”
这俩人都不知道,她们主子——这是快要分娩了。
“青儿,”楚翌忍着痛说,“你让人去宫里,请一个稳婆过来。”
“稳婆?”
两人眼前一亮,“主子这是——”
“快去吧。”
青儿赶紧答应着出去叫人。
过了会儿,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
“青儿姑娘,你告诉主子,门口的侍卫说王爷吩咐过,不准青梅苑的人擅自出宫。”
楚翌在房里听见,才想起确实有这一茬儿。没奈何,只得让青儿去怡馨院禀报乌辰瑾。
青儿去了好久,才怒容满面地回来,气愤地说:
“主子,王爷在那个人的房里,那些侍从不让我过去,也不替我通禀,说是不便打扰。我好说歹说这么久,硬是见不到王爷。怎么办呢?”
此时,楚翌腹痛得死去活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梅儿担心地瞅一眼楚翌,说:“我跟你一起去,告诉他们主子快要生了,看谁敢延误,不想活了!”
这次青梅二人去的时候不久,不过跟上次的情况一样,她们又碰了壁,无功而返。
楚翌猜想怡馨院侍从是得了段玉弦授意。可眼看自己阵痛一阵急似一阵,她忙指指外面,示意青梅带上黑莲。
二人会意,明白这是主子让她们硬闯怡馨院,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王爷。
楚翌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等得心焦,才见四人回返。
从她们的神情上看,这次依旧徒劳无功。
就听青儿说:
“主子,黑莲倒是打倒了那些人,闯进了怡馨院。可是,我们在门口央求,那个人就出来训斥我们,说我们竟敢打扰王爷休息,是以下犯上。我看到王爷也在房里,他一声也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