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辰瑾斜了眼儿楚翌,眼神中充满鄙夷。
“肯定不是我,你可以作证。”
废话,他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楚翌悄悄地撇了撇嘴。
她也明白乌辰瑾的意思:这是嫌她的问话太没技术含量了呗。
那索性自己想:是谁要害韩伯运?!
……
殷贵妃,还有她的儿子韩酉年。
韩伯运威胁到了韩酉年的地位,欲除之而后快、而且有这个能力的,必定是殷贵妃母子了。
“哦——我明白了。”
楚翌做恍然大悟状,“害伯运的人,必定是——陛下您的姨母和表弟。”
“切!”
乌辰瑾斜愣楚翌一眼,“跟我什么关系?!你少牵丝拉线的!”
他停了会儿,神色变得很严肃。他问楚翌道:
“小翌,我准备把段玉弦休了,送回娘家去。从今往后,我跟他们段家没有任何瓜葛了。”
楚翌也斜愣他一眼,将脸转向了别处。
那意思很明显:你跟他们段家有没有瓜葛,跟我什么鬼相干!
“慕容誉是我的朋友,”
乌辰瑾说到这里,立刻补充道,“喔……当然,他现在变成我的兄长了。我愿意出兵协助他复国,如果这样的话……”
他垂眸看着楚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小翌,你回到我身边,行不行?我向你保证:我的后宫里,只有一位皇后,没有任何妃嫔。”
楚翌抬眼看了他一下,有点承受不住他眸底深切的热望。
她把头转到一边,眺望着远方笼罩在轻烟中的翠峦,沉默片刻,很记仇地讥讽说:
“你这会儿倒大方。可惜渝州之围已解,过了那村儿没那店了。”
“喔?!”
乌辰瑾耸起了肩膀,半天才缓缓地放下来,乜斜着楚翌,诡异地笑了。
他笑什么?!
那种笑怪怪的,貌似不是讥讽自己求助他时的丢人行为,可那种笑,却有穿透她衣服一览无余一般的洞悉和威压。
楚翌的脸莫名发起烫来。
就听乌辰瑾幽幽地抛过来一句:
“慕容誉……哦,不——咱们兄长没告诉你,大成军队是被什么人击溃的?”
慕容誉告诉过楚翌,渝州之围,是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解救的。
至于那些人是什么底细,慕容誉曾这样告诉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支军队是怎么回事。他们作战很勇猛,打退了大成军后自己也走了,什么信息都没留下。”
当时,楚翌觉得:慕容誉似乎知道那支神秘军队的身份,只不过有意向她隐瞒了。
她记得慕容誉还说过一句话:
“动动你的脑子,傻瓜!打我们的旗号,就是无法以公开的身份出现。在渝州被围的第二天援军就出现,还会是谁?”
楚翌脑中突然如电光火石一般亮了一下:
乌辰瑾是段弘德的女婿,自然不能以公开的身份出现;乌辰瑾治下的祺州,离渝州只有一天的路程。在渝州被围的第二天援军就出现,援军——只能是祺州的军队!
原来……
慕容誉不告诉她,是什么微妙心理,楚翌也能猜出。这个兄长,心机那么深沉,累不累啊!
可乌辰瑾呢,那天——当自己去向他求助时,他的行为好恶劣啊!
他又是拒绝,又是羞辱自己,真真可恶至极!
为什么他当时不顺水推舟,答应自己“丧权辱国”的条件呢?他不是一直努力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楚翌斜眼往乌辰瑾脸上瞄了一下,正好与对方盈着讥讽笑意的视线相撞。
“敢作弄我!”
楚翌忿忿地想着,“还那样羞辱我!”
这样想着,她更忿忿了。
“同意吗?”
乌辰瑾诚意十足、温情备至地问道。
楚翌猛地站起身,以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高傲、优越姿态,恨意十足地回复一句:
“过了那村没那店!你做梦去吧!”
说完,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乌辰瑾也恨恨地拔了一把草,用手胡乱扯碎,掷到地上。
然后,他又毫无尊严地向楚翌追过去了。
火海逃生的崔文萱,在悬着的心落地之后,激动地扑到了韩伯运怀里,泣不成声地说着赞叹、感谢的话。
韩伯运很享受文萱的这种依赖,可他笨嘴拙舌的,也不会用言语安抚她,只简单地说:“不用怕,有我!我保护你!”
没有随从,没有马匹,他们——得靠步行,走下那个山崖了。
依照乌辰瑾和楚翌的智力,完全考虑到应该派人去接他们。可最终他们没这么做。
山崖不高,也没有大型动物。没吃的,可以采野果,打野味儿,凑合填填肚子。
今夜他们注定得在外面露宿了。
正合楚翌的心意。
这样,他们可以多些相处的时间、机会,让彼此互相照顾,互相依赖,岂不有助于感情的进一步升温?
因此,楚翌让韩伯运的随从到那边山崖下边等候,她和乌辰瑾先回去了。
次日下午,文萱和伯运也回到了官驿。
楚翌见文萱脸若桃花,眼含春情,目光时不时地往韩伯运身上瞟,知道二人的感情发展状况不错。
太后都遣人来官驿问好几次了,韩伯运就是赖着不走。
后来,太后亲自来官驿带他回去。
韩伯运无奈,只好答应回宫,可人又不肯挪步,支支吾吾地问楚翌:
“翌姐姐,文萱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那言外之意,在场人没有听不明白的吧!
文萱脸上的芙蓉色更浓了,她偷眼看看伯运,微微低下了头,如蔷薇临风,娇羞动人。
楚翌悄悄瞪了文萱一眼,一脸严肃地说:
“哦,伯运,我正要告诉你:我把文萱认作妹妹,过几天回去就带上她。正好太后来了,就向太后求一纸休书。”
太后一听就知道楚翌的意思,马上配合道:
“唉,本宫也舍不得文萱。只是……她跟着伯运太受苦,本宫心疼,就放她走吧!”
“不行啊母后!”
韩伯运慌忙阻拦道,“我以后不欺负她了!我要保护她!”
“我可不放心!”
楚翌铁面无私,质疑道,“以后,你的侍妾再挑唆你迷了心性,文萱的日子能好过吗?!还是我带走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