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沈南湘被推进急诊手术室,经过医生几个小时的抢救医治,最终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建议让沈南湘留院观察几天,狱警同意了。
随后,狱警把相关情况汇报给上级并且备案。
虽然沈南湘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她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夕阳西下天快黑的时候,她才动了动眼皮,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
片刻后,沈南湘艰难的睁开眼睛,白炽灯的光线照的眼睛疼,她下意识想抬手遮挡眼睛。
可是,她只是随便动了一下,就感觉浑身酸痛,像遭遇了一场毒打,尤其手腕,疼的抬都抬不起来。
沈南湘好半天才适应过来,引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雪白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好像医院的味道。
医院?
沈南湘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走了进来。
“你醒啦,太好了,我马上告诉主任去。”
眼看护士要出去,沈南湘虚弱的喊了一声,“请等一下。”
护士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南湘头疼欲裂,脑子里乱的分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境。
“请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护士:“这里是医院啊。”
沈南湘浑身僵住,一个可怕的事实摆在眼前,原来这不是梦,原来她还活着。
“医院……”她的声音夹杂着痛苦和绝望。
护士:“对,这里是医院,你割腕自杀,差点没命,幸好你被及时送到我们医院,要是再来迟一点,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轰隆一声,晴天霹雳。
沈南湘情绪激动,导致气息不稳,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护士连忙上前安慰,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沈南湘瞬间泪流满面。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我都把手腕割成了那样,又流了好多血,本来就要死了,偏偏又被你们救活。你们知不知道,我活着很痛苦,死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护士明白走上自杀这条路的人,心里多少都有点不正常,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刺激他们,否则,对方会再次选择自杀或者做出其他激烈反应。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生命是最宝贵的,你应该懂得珍惜,而不是随意践踏。”
沈南湘苦笑一下,表情比哭还难受。
“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所以你不懂我。换做是你,每天过我那样的生活,你也会自杀的。”
话音刚落,病房门再次被推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每一步像踩着人的心脏。
狱警出现在病房,沈南湘倒吸一口冷气,目光飘忽不定,心虚的不敢吭声。
“护士小姐,麻烦请出去一下,有需要我再叫你。”
护士被狱警的气场震慑住,连连点头,识趣的退出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只剩沈南湘和狱警两个人。
“警官,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沈南湘坐起来,主动打破沉默,她抿着唇,眼中满含泪水,看起来既愧疚又委屈,让人不忍心责怪。
狱警什么也没说,先给沈南湘倒了杯热水。
沈南湘受宠若惊的接过水杯,感激的说:“谢谢警官。”
狱警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目光复杂的看着沈南湘,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要做傻事?”
沈南湘开始哽咽,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狱警深呼吸,眼底晦暗不明。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下不为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记住,不是每次都有医生能救活你。”
沈南湘睫毛轻颤,内心深处一片荒凉。
现在无论谁给她讲生命的可贵,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她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警官,冒昧的问一句,监狱里除了我,还有人自杀过吗?”
“没有。”狱警的语气非常肯定,“你是第一个,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沈南湘不信。
监狱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难道全世界就她一个人受不了吗?
“自杀是最懦弱的,你应该学会勇敢,而不是遇到一点挫折,或者受一点伤就寻死。你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吗?”狱警语重心长的说道,还尚未彻底放弃沈南湘。
好久没人在沈南湘面前提起她的父母,熟悉又陌生的称谓猛的闯入脑海,沈南湘的心脏像被一双大手捏住,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鼻尖酸涩,眼眶里的泪水越来越多。
“警官,我现在这样活着,比死还难受。”
警官理解她的心情,耐心的宽慰道:“改造的过程必然是痛苦的,但是只要熬过去,你就会战胜所有怯懦,开启新的人生。”
“太难了,我怕我熬不过去。”沈南湘虽然嚣张任性,实际上她的内心十分脆弱。
“熬不过去也要熬。”
“……”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触犯了法律,必须接受处罚改造,这就是做错事所要付出的代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狱警说完,起身准备出去。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上级领导同意了,你好好休息,尽快恢复起来。”
沈南湘感慨万千。
“谢谢警官。”
看着狱警离开的背影,沈南湘脑海里不停重复着那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突然,她挣扎着喊了一声,“警官,请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完,请听我说完,可以吗?”
狱警停下脚步,转身,语气认真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要举报一个人。”
“举报谁?”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没办法反悔,沈南湘深呼吸,在心里最后挣扎了一番。
最后,她鼓足勇气,彻底豁出去了,咬着牙说出一个名字。
“陆绍霆。”
狱警此时的表情有些微妙。
陆绍霆的大名,如雷贯耳,他的财富和权势,海城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要举报他什么?”
“包庇罪。”沈南湘脱口而出。
狱警冷静的问道:“他包庇谁?”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