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后大典于郊坛前之东举行,远远便听见钟鼓喧天,百官各就位,气势恢宏,远远地看见周煜坐于御座上,吉时到,大乐鼓吹,身穿华服的赵灵儿由众宫人簇拥下抬阶而上。
就在这时候,远远地看到赵飞龙在周煜的耳边低语了些什么,那人猛地就望向洛依依所在的位置,来不及闪躲,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撞上,大老远地望着她,隔得远,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时赵灵儿已经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去,看出了他的异样,与他的目光一道朝她这里望了过来,不知道怎么地,洛依依拉着周培赶紧走了。
后头传来乐官的声音,“百官行三跪九叩之礼!”
众大臣三拜,平身,乐止,礼成。
热闹看完了,一行人往回走,没想到会在路上遇上好久不见的周烁,前段时间听说他到渭洲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了?
比起偶遇,这人更像知道她会从此路经过,特地在等她,吩咐宫女先把孩子带回去,她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这人脸色差得可怕,一张嘴唇毫无血色,这么凉的天他额头却在流汗,“你怎么了?”说时想要伸手去碰碰他的额头,怕不是发烧了吧。
哪料那人惊恐似的躲了过去,答,“没什么,偶感风寒。”
“得了风寒你还出来吹风!”
“册后大典我怎么能不来。”
也是,也只有这样的日子他们这么王公贵族才能进宫来,“听说你去渭洲了?”
那人点点头,“怎么到去渭洲了?”
那人像有所迟疑般静静地等了几秒钟,接着笑道,“我一个好玩好吃之人去渭洲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做什么。”
“是吗?”为了吃喝玩乐大老远地跑这么一趟,也真是对得起他周烁的称号。
“是啊,我有什么好聊的,倒是你。”借着这个空当,笑着话锋一转,“我这刚回来就听说你摇身一变成了贵妃?”
洛依依有些难堪,目光盯着地面,悲苦和忧伤像一个阴影,答了句,“可不是吗。”她也不曾想会有这么一天,江青月死了,她顶替了江青月。
“怎么,成了贵妃不好吗,多少人羡慕不来。”
“什么贵妃,鸠占鹊巢顶着别人的名义苟且偷生罢了。”洛依依回答得很轻,好像稍微被吹一风便散了。
往下的时间,两人是在沉默中度过的,好一晌周烁又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活一日算一日。”
“这太不像你。”
洛依依不回答,是啊,是不像她,这被关起来的日子,她的心也一天比一天窄,真怕再过不久,她就要认命了。
那人话锋一转道,“你难道不想回去吗?”
“回去,回哪去?渭洲?”
那人解释似的道,“不是渭洲,是你说的老家,你不想回去吗?”
说到这些,洛依依的目光就黯淡了下来,当然想啊,没有一日不见,可是她怕是回不去了吧,本来以为到了她死的那天便能回去,可惜在天液池边死的不是她,她借的这具身体本来只活到了建兴三年,没死成,已经超出原来剧本的走向,接下来她的命运会如何,没有人告诉她,有的只是无边的苍凉,无边的恐怖。
“如果你想回去,说不准我可以帮你。”那人望着她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