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华洗完手走回车上，歪着头想事。同事老张打着哈欠看他，“咋了，是不困了？你说领导派的这活儿，赶大夜起大早的，你要是困了要不咱在这眯一会儿？”
梁华摇头，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老张，你帮我看看这个动作是啥意思？”
“这啥啊，几路拐弯的……不像中国字儿啊，中间这个我认识，圈儿嘛。”老张嘿嘿一笑，“梁主任，你跟我玩游戏呢啊。”
梁华自顾自又比划了一下，S……O……S，他的表情凝重起来，看一眼表，七点整，这个时候打电话也不算太唐突，他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赵欣，拨了过去。
“领导，啥事儿啊，这大清早的。”
“三百多栋老萧家那个孙女，是不是个子挺高，平时喜欢扎马尾辫，长得挺秀气文静的？”
“对啊，我上回好像给你看过她照片吧，就拿钉子户档案那次。”
梁华焦急地说：“一会儿上班前你先去她家看看，看她在家没，给我回个电话。”
赵欣嘟嘟囔囔，“领导，啥事儿这么着急啊，我打电话不就行了，还上她家去，我可不乐意去她家。”
“你打电话也行，要是打不通就去她家看看，看完了给我回个信儿。”
赵欣再神经大条也听出梁华语气中的不对劲来，“咋了领导，出啥事儿了？”
“诶呀，你先给我联系吧，回头在跟你说。”
“好，好。”
挂了电话后，老张赶紧凑过来问：“咋了？你这脸色儿都变了。”
“我刚刚去上厕所。”梁华指了指洗手池，“就我刚给你比划的那个动作，就是一个女孩跟我比划的，那是SOS，国际求救信号，我当时就觉得那女孩有点眼熟，回车上才想起来，那是老萧家的孙女。”
“她一个小姑娘不在凤城好好待着跑这么远来干嘛？”老张也跟着着急起来。
“就说是啊，而且她当时搀着一个老太太，后面还有一男的，看着面可不善。”梁华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或者两个人长得像，所以我这不让小赵赶紧联系一下嘛。”
老张点头赞同，“你想的周全，应该。”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梁华接起电话，“怎么样？”
“领导，文潇电话打不通啊，说是不在服务区，我这正往她家走呢，你别着急啊。”
“行，到了再给我回个电话。”
老张问：“现在咱咋办，继续在这等？”
“追那车还能追上不？”梁华看着前方问。
“都开出去多长时间了，肯定是追不上了。”
梁华看一眼卫生间，拿定主意，“报警吧，去最近的派出所。”
“啊？那咱可能就赶不上那个会了。”
“你把我送到派出所，然后你先去会场，我这边做笔录什么的估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我再找车去。”
老张沉吟片刻，“也只能这样了，我去报案也不知道说啥，那啥，你自己小心点啊。”
梁华点头，“放心吧。”
晨光破晓之际，两人的车急速往当地派出所驶去。
“杨队，法医验出来了，马素兰家的尸块是沈梅的。”许帆将法医报告递给杨英。
杨英神色愈发凝重，“罗以升的车追踪的怎么样了？”
许帆摇头，“套牌车，只拍到高速口那里就丢了，肯定是换牌了，而且车里好像就两个人……”
鲁强气的直骂人，“艹，这孙子，手里这么多案子，想跑哪儿去啊？”
许帆叹息，“出了城就不好办了，往哪个方向都能跑，北边可以去俄罗斯，沿海那边偷渡的也很多。”
杨英摇头，“不行，我们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得再审审于深。”
审讯室里，于深照旧沉默着，仿佛已经认命一般。
“你知道你被你的同伙骗了吗？”杨英上来就给了于深当头一击。
于深抬起头，看向杨英。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他叫宋成？”
于深盯着杨英，表情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不然呢？
“这个人，他叫罗以升！”杨英用力指着罗以升的照片说，“他一直在骗你。”
于深瞳孔放大，有些难以置信。
“他是不是找人给你化过妆？”
过了许久后，于深稍稍点了一下头。
“那是为了把所有事嫁祸给一个叫宋成的人，现在你还要袒护他吗？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愿意告诉你的人值得你抗下所有罪袒护吗？”杨英目光灼灼地盯着于深。
于深抿唇，表情有一丝动摇，但是虽然哥骗了他，他也实实在在帮了他啊。
“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是不利于你的，这个罗以升，他非常狡猾，他是想让你做他的替罪羊，他现在已经跑了，就在我们逮捕你的这段时间跑的，你好好想想，如果他真的讲义气，为你好，会这么一走了之吗？”
于深的脑袋微微转向别处，仿佛不愿意接受这种说辞。
“还有一个女孩现在生死不明，我们需要你回忆跟罗以升有关的所有信息，家庭住址或者你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要是你现在说了，没准还能救她一命，对你来说也是重大立功表现。”
于深的嘴唇抿的更深了。
杨英几乎就要放弃了，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说道：“这个女孩是陆珊珊的好朋友，是她租的房子的邻居，叫文潇，陆珊珊应该跟你提过她吧，我相信你不是有意杀害陆珊珊的，毕竟你们是那么美好的初恋，就当看在陆珊珊的份儿上……”
于深的脑海里回忆起陆珊珊依偎在他怀里的画面。
“于深，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见见我朋友吧，她人特别好，挺文静一个小姑娘，就住我楼上，我们经常一起吃饭。”
“我见她干嘛。”
“她想见你啊，她很好奇我会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想当面祝福我们俩，去嘛，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陆珊珊撒娇。
于深搂过陆珊珊的肩膀，宠溺答应，“好。”
于深的眼睛紧紧闭上，心里一阵酸楚，许久后，他缓缓开口，“有一个地下室……”
幽暗的地下室第一次迎来这么多人。
当那扇布满铁锈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时候，举着枪的杨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晚她一步进来的鲁强也情不自禁地把枪落了下来，脱口而出，“卧槽。”
地下室一共搜出三具尸体。
“这边这具，女性，四十多岁，死因暂时不明。”李法医指着尸体说，“另外两具，男性，年龄六十岁左右，初步判定死于机械性损伤导致的失血过多，女性，年龄二十岁左右，死因暂时无法判定。”
杨英抚着额头没说话，刑警队的其余几人都在撸头发。
鲁强喃喃自语，“这……整这么大吗？”
杨英深叹一口气，“先带回去吧，目前主要还是得先抓捕犯罪嫌疑人。”
“杨队，这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抓啊。”李睿忍不住抱怨。
杨英沉思片刻，说道：“李睿、许帆你俩一南一北，先跟几个通关口岸城市的兄弟部门打好招呼，让他们帮我们留意一下可疑人员和车辆，鲁强，你去查马素兰这条线，看看医院那边能不能找到点新的线索，我现在找刑局下跨省逮捕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