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刀团速度不受丝毫影响的飞速冲来,城门口那两百人的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大叫:“盾牌在前,长枪兵在后,随时准备杀敌。”
实际上,根本就不用他现在指挥,因为大家先前出城门的时候,早就按照部署,做出这种防御战阵的。现在只不过是提醒盾牌兵和长枪兵而已。
然而,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雪刀身上,却忘记了,比拼装备的话,在这个时代,汉帝国的军事装备能傲视全球,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全力对付雪刀一人,而自己这边无动于衷了?
可别忘记了,为了能收拾疏勒城,耿恭可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其中,就包括五架床弩……如果说,手弩就相当于后世的枪弹,那么,床弩这种东西就相当于后世的大炮,而且在这片大地上,唯汉帝国独有。
冲锋中的郭明突然举起右手的长枪,大吼一声:“准备!”
后面原地不动的那二三十人一起动手,将因伪装而遮盖在马车上的草堆扒开,露出了已经上好弦的巨大床弩。随即,一部分人给每架床弩上了三支婴儿手臂粗细,约两米长的巨大弩箭。另一部分人则开始将床弩瞄准城门洞子。
“放!”
“咚!”
伴随着郭明一声咆哮,隔着老远,大家都能清晰的听见床弩的弓弦撞击到木制机道上的声音,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弩箭急速飞行中,划破空间所产生的,让人心悸的“嗡嗡”声。
十五支巨大的弩箭齐射向城门洞口,让刚刚组成盾牌阵的敌人立马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啊~!”
“救命啊!”
“救……”
每次战斗,耿恭之所以放心的让铁塔打头阵,其实根本原因就在于,铁塔穿了两层铠甲,就连头盔都比别人的厚一倍。别说普通的弓箭,就是手弩,也无法射穿这个特制的双层铠甲。
因而,每次看到铁塔带头冲锋,必定成为火力吸引点,耿恭虽然有把握铁塔不会受伤,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是,每次看到铁塔被射成了刺猬,却依旧活蹦乱跳的咆哮着四处杀敌,耿恭就很开心……说白了,就是欺负人,欺负对方没有床弩、机弩这种杀伤力巨大,穿透力巨大的重兵器,因而拿铁塔这种力大如牛,却穿着乌龟壳的家伙毫无办法。
可是,要是对方有床弩、机弩这种杀伤力巨大的东西,那么,可以想象,铁塔必定会第一时间就被钉在地上而死。只因不管多厚的铠甲,在床弩这种重兵器面前都如同纸张一样薄弱,根本就起不到一丁点防御的作用。这种床弩所发射的弩箭,哪怕是射向城墙,都能深入一寸左右,更何况是铠甲?
而现在,这些连铁制铠甲都没有,仅仅是牛皮铠甲的盾牌兵,哪怕是躲在盾牌后面,可是,面对巨大的弩箭,他们才惊恐的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益……他们聚集成的阵型在这一刻反而成为最大的累赘,让他们如同一个个站立在那里的标靶,想移动躲避都不行。
有的被巨大的弩箭直接穿透两三个人,然后再射入后面的长枪兵身上,而且还不止一个,如同糖葫芦一样,被串着倒地,箭头要么射入人体,要么钉在地上,只留下一地的哀嚎和无尽的恐惧。
有的则是碰到什么穿透什么,碰到活物,定会带走生命或者肢体……反正,那盾牌兵组成的盾牌阵,瞬间就被十五支弩箭撕裂成了碎片。
哪怕指挥官再怎么呵斥,也无法带走大家心头对于弩箭的恐惧,看着对面的帝国士兵又在拉弦,装填弩箭,谁又敢再次来当牺牲品?没看到身边一串串地‘糖葫芦’吗?
因而,面对恐惧之物,人的本性就决定了,大家基本上都会逃离这个让人恐惧之物,离它越远越好越感到安全,而现在最好的逃跑方向自然是城内。
于是,不管别人如何呵斥,甚至是斩杀一些带头逃跑者,但后面的人依旧无法克服恐惧,不顾一切的向城内逃跑。
但是,在城门洞子另一边的人自然没看到外面的惨状,因而在指挥官的命令下,他们拼命向前挤。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洞子两头往中间挤压,位于洞子中间的人则拼命喊叫,一时间,双方居然就这么僵持住了,都无法往前移动分毫。
这下,可就白白便宜了郭明这边。
更为关键的是,郭明一看到前面城门洞子那拥挤的情况,立马就下令停止前进,然后再缓缓后退……郭明可不是几年前的菜鸟,这几年的军旅生涯,自食其力就当到了校尉,离将军就差一步了,这本身就证明他不是无能之辈,最少,这点门道还是看得清的:敌人自己挤压自己都如此,要是自己再带人冲过去,除了将拥挤的场面弄的更为拥挤外,别无别无好处。
反倒是有可能被城头上的弓箭手逐一射杀,白白增添弟兄们的伤亡。
这个时候,郭明一边带人缓缓后退,一边命令大家用手弩跟城墙上的敌人弓箭手互射,更重要的是,郭明大声的催促那五台床弩,加快速度,只管往城门洞子里射弩箭。
事实上,根本就不用郭明催促,摆弄床弩的那些士兵早就很是兴奋了:这么多敌人挤在城门洞子里,进不得,退不得,就是活生生地靶子。甚至根本就不用仔细瞄准,只要瞄准那偌大的城门洞子,然后只管往里面射弩箭就行了,简直是白拿军功,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好事吗?
这种好事,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见,所以,大家早就用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
不过,好在大家还知道军令,因而,哪怕是上好了弩箭,也没有私自发射弩箭,而是大声的请求。
指挥这五架床弩的指挥官,一看大家这兴奋程度,很上道的顺应民情,直接下令自由射击,立马就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呼。
只是,这种欢呼,对于敌我双方来说,意义刚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