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能来视察,是将士们的无上荣耀,岂有打扰之说?”
“没打扰就好。”汉明帝带头向营地内走去:“带寡人四处看看。”
“喏!”
在众人羡慕的陪同下,耿恭赶紧跟上,主动当起了讲解员。
汉明帝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一点都不急于去看训练,反而在厨房停留的时间最久。让耿恭心里有些打鼓:那份告自己的,最大的名目就是伙食和兵器开销最大,尤其是伙食上,不仅顿顿有肉,更重要的是居然违反军中喝酒这个历来的禁令。
如今看到汉明帝在厨房停留最久,还问问这个,看看那个,显然在调查。只是因为汉明帝来的太过于突然,而且谁也不可能当着汉明帝眼前去串联左臂,因而让耿恭心里虽然早就有说辞,却还是不得不担心几分。毕竟,这种事情,就看汉明帝一言而决: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没有醉也得有罪;说你没罪你就没罪,有罪也没罪。
出了厨房,汉明帝什么也没说,甚至你根本别想从其脸上看出什么来,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是面带微笑。
“将士们在哪里训练?”
“就在那里。”耿恭指着左边,道:“离此约两里路。”
“寡人想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不得不说,汉明帝还真是开明,可以看出他为人处世方面的老道:前面说过,没一个阵法,都是可以成为其后世子孙立足的根本,因而都是不传之秘。汉明帝是皇帝,天下所有都是他的,他要是霸道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问,直接去看也理所当然。但他偏偏这么问了,就说明他对此十分尊重。,
当然,汉明帝也许是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万一耿恭正的能创造出一种新的战阵,那么,耿恭就有成为并发大家的潜质,因而,必须要给耿恭足够的尊重,否则,万一耿恭不满而出工不出力,那就是帝国的损失。
“陛下能检阅将士们的训练,是将士们的无上荣光……陛下请。”
汉明帝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下,转身对大家说:“刘卿家和几位见过耿卿家战阵的人随行即可,其余的就在这里等待吧!”
可见,汉明帝确实很看重战阵,更是对耿恭的一种尊重。当然,这里面的人,不包括汉明帝的那些护卫。
耿恭有些感动的赶紧跪拜:“多谢陛下体谅,微臣感激不尽,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起来。”汉明帝伸出右手,搀起耿恭,笑道:“你能把自创的战阵拿出来已经难能可贵,寡人又怎么能别人夺人所爱?”
很快,众人来到训练场。
第一块训练场上,此时正是狼筅手的训练。
汉明帝看到狼筅手手中那奇怪的兵器,正要开口,没曾想,被人认出来了。
王二刚好转身,看到汉明帝,立马丢掉手中的兵器,跪拜在地:“小的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哎呀!”
如果说,王二见到汉明帝不顾训练就跪拜,还能说得过去,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让耿恭尴尬了。
王二刚把万岁喊完,就见铁塔一脚将其踹倒,并单手就将王二给退了起来,大骂:“你特么的,训练就训练,居然……”
“住手!”耿恭恼羞成怒的冲过去,一把推开铁塔,将王二扶稳:“你没事吧?”
“没事。”
耿恭这才回头怒视铁塔,正要开口,汉明帝却走了过来。
耿恭偷偷地扫了眼汉明帝,发现他面色依旧含笑,让耿恭无法把握他的想法,不得不承认,这些大人物各个都是城府高深之辈,不管心头有什么想法,但面色上是一点都看不出,看来,自己还要多多学习和练习这方面。
范羌果真机灵,赶紧带头大叫:“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是刺头,眼力劲儿十足,赶紧跪拜:“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平身!”
“谢陛下。”
汉明帝看了看两人,笑问刚刚站起来的铁塔:“他刚才拜见寡人,你为何要踹他?”
“陛下,不是某要踹他,是他自己找踹。”铁塔大咧咧地答道:“军队就该讲究令行禁止。军中早有规定,训练中,不管是谁来,没有长官叫停,任何人不得停下,不得被外物干扰。可他看到陛下就立即跪拜,却不想想,要不是某刚才收手收的及时,很可能就以失手伤了他,到时候,算水的?”
“你叫什么名字?”
“铁塔!”
“铁塔?”
“某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是从小被人叫做铁塔。”
“你做的很对。”汉明帝颔首夸奖了铁塔一句后,又对耿恭笑道:“军纪严明,就该是这样的。”
“微臣汗颜。”
汉明帝却没搭理耿恭,而是对王二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的话,小的叫王华,大家都叫小的王二。”
铁塔直接回答,而王二却知道说一句‘回陛下的话’,这就是区别。毕竟,在西域,哪怕见到皇帝,也没有这等礼节,更何况是对礼节本就不看重,一向讲究拳头大就是老大的铁塔。
“你见过寡人?”
“回陛下的话,四年多前您来军营检阅的时候,小的当时万幸能远远地目睹天颜。”
汉明帝笑着颔首,对周围说:“你们继续训练……王二,你跟寡人来一下,寡人想跟你说说话。”
“喏!”
见陛下没有问铁塔,耿恭心里长松了口气:铁塔这家伙一根筋,不管是实话实说,还是万一心头有气顶撞了陛下,那可就完犊子了。但如王二这样的军中老油条,只要不被陛下的威严所震慑到,应付陛下的询问,应该知道深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应该有数。
“大家继续训练。”耿恭大叫了一声后,看向王二,恰好看到跟在汉明帝身边的王二也微微扭头看过来,耿恭立马对他使了个眼色,王二也微微点了下头。
如此,耿恭心里越发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