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带着大军,这一路如同游山玩水一样,看起来很轻松惬意。
可越往前走,耿恭心里就越紧张。
只因为越往前走,就预示着两边合围的对称,要是中间出一点纰漏,很可能就会让阿勒部残部逃生,到时候,这些阿勒部的残余力量将会极为仇恨大汉帝国和车师国,将会成为帝国在西域的潜在之敌。
这样的事情,耿恭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因而,耿恭摆出一副游山玩水,看起来根本就是为了驱赶百姓而玩乐的样子,就是尽力在迷惑敌人,防止他们提前给阿勒部报信。因为这些被驱赶的百姓当中,绝对有不少人是阿勒部的族人或者与其相关联者。
在探子频繁的来往中,时间过去的很快,终于,密探报告,离车师国的军队不到十五里,离阿勒部残部主力不到十二里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绕过前面这座大山,就是一马平川,而那里,也将是计划中的何为地点。
也就是说,前面这座大山将成为最后的遮挡物,绕过去,就能看到对方,到那时,一切都将变得明显,合围能否成功,就看这最后一下的了。
而这个时候,眼前这一百多人,就成为了累赘,甚至是阻挡合围的挡路石。
耿恭沉默了许久后,立马约束大家的玩乐,整顿兵马,准备攻击。
随即,耿恭看着一里多地外那一两百人,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耿恭等人的戏耍,因而前进的很缓慢。耿恭好像下定了决心,温和的面色陡然冷峻,眼神陡然间凌厉起来。
一咬牙,耿恭缓缓地抽出战刀,向前一挥,将士们立刻抽出战刀或者弓箭,大军一分为二,向前杀去。
隔着几十米远,利用马匹冲锋的速度,冲在最前面的弓箭手们纷纷对准那一两百人射出了一波又一波的利箭。
这一两百人虽然习惯了被耿恭带着大军驱赶,但是,当看到大军冲杀过来的时候,他们立刻惊慌失措起来:有的人立马调转马头,向这边边冲来边大叫着;有的赶紧找东西遮挡或者躲在遮挡物后面,有的干脆认命一般的跪地祈祷……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冲来想阻止大军的人被射杀,或者被砍杀,被踩成了肉泥;躲在遮挡物后面的被抓出来杀掉;做祈祷的人倒是有了一线生机,因为他们中还真有两个没有被利箭射死,士兵们正要杀掉他们,却被耿恭制止,因为耿恭觉得,这些在此时还祈祷的人,多半是热爱生活的,轻易不敢走上复仇之路,况且,他们既然在这么多利箭下还能生还,说不定真有神灵庇佑,既然如此,自己何不放生他们了?
而耿恭之所以要杀掉这一两百人,因为耿恭很清楚,原本六七百人,途中逃掉了大半,就剩下眼前一两百人。这一两百人绝对都是跟阿勒部有关系,或者直接是阿勒部的族人。
既然已经做出让阿勒部灭族的决定,那么,就应该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绝对不能让阿勒部死灰复燃。因而,眼前这一百多人就必须要全部杀掉。
耿恭看都没看这些尸体,率领大军继续向前不急不慢地走着。
眼看着就要绕过身边这座大山时,耿恭等人停了下来,开始为冲锋做准备。同时,派出探子,去通知车师国的精锐骑兵,自己已经来到了预定的设伏地点,随时准备冲锋,请车师国这边按照计划对阿勒部残部进行合围。
阿勒部残部大约一千人,青壮大概有四百人,与原本的估计差不多。
别看耿恭现在面带笑容,还时不时跟身边的人打趣几句,实际上,耿恭的心理压力很大:这是消灭一个族啊!
虽然耿恭很清楚,阿勒部的灭亡是其咎由自取,谁叫他们表面上巴结帝国,暗地里却跟匈奴勾结,出卖帝国。这种反骨仔,死有余辜。
可这毕竟是一个族,更重要的是,现在耿恭他们要屠杀的最少有一半是老弱妇孺……军人在战场上,怎么杀敌都不为过,可杀老弱妇孺,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对于军人来说,那种压力就更大了。
可要是不消灭阿勒部,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匈奴大举入侵西域的时候,阿勒部背后捅帝国一刀,帝国必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在西域的上万将士都将为此付出代价,甚至,将来帝国想要恢复对西域的掌控,会付出更多的代价,所以,不管从哪方面,阿勒部都必须被消灭。
这是大局的需要,更是阿勒部自找的,谁让他们胆大包天到竟然敢派死士袭击帝国军队,还杀死了帝国军人,不灭了他们,人心散了,将来还怎么带队?别的西域势力会如何看待帝国?会如何对待帝国?
要知道,西域各势力本身就不得不当墙头草,如果再看轻帝国,觉得帝国斗不过匈奴,那么,他们绝对会集体倒向匈奴,到那时,帝国别说打通丝绸之路,就算是要想重新回到西域,都很难,会付出比往日更大的代价才行。
说白了,这是两大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你一只螳螂就想螳臂当车,不仅是自不量力,还是自寻死路。
好在,耿恭早就对这些帝国士兵解释的很清楚,极大的缓解了大家的心理压力。
但是,让耿恭万万没想到的是,随同自己而来的,由金蒲城三大家的私人武装和临时招募而来的刀客,所组成的一百骑兵,他们居然各个兴奋的放光,丝毫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心理压力,只能看到他们对胜利、鲜血以及金钱的渴望:出发前,耿恭对他们许诺,杀掉一个敌人,或者阿勒部的人,可以得到一只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就绝佳的体现在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忘记生死,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眼中只有对金钱的极度贪婪。
地面微微颤抖起来,表明目标正在接近。众人也停止了低声说笑,开始为冲锋和屠杀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