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吗?”
阿蛮闻声迅速地转移了目光,低下头,用力地摇了摇头,但是肚子却格外诚实地叫了起来。
苏汐月走到桌前,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过来。
阿蛮却不敢靠近半分。
“过来坐,你刚才帮我打了水,所以不是白吃哦。”
阿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面,这才走到桌前,却没有入座。
苏汐月拿起一块烙好的酥饼塞进她的手里,清楚她不愿入座的原因。
即便是这里也是等级分明的。
她不能强人所难,但是让她吃饱还是可以的。
阿蛮看着自己手里油滋滋的酥饼,口水不由的咽了又咽,抬眼看看这位汉人姐姐朝着自己点点头。
这才安心地大口吃了起来。
这孩子的吃相算不得好看,甚至有些狼狈,似乎饿了很久的样子。
害怕她噎到,苏汐月拿起水杯倒满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这才拿起筷子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阿蛮手里的酥饼没两次就吃得一干二净,她还不忘将手指上的油舔了舔。
苏汐月看在眼里,拿起一块点心又塞进了她的手里。
阿蛮明显楞了一下,但没有吃掉,而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低声询问。
“我可以带回去吗?”
苏汐月将一盘点心都放在她面前。
“都拿去,我吃不完。”
阿蛮瞬间红了眼。
苏汐月放下筷子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拿这个包起来。”
小小的手颤抖地接过,并没有贪心地将所有点心全部包走,只是包了三四块。
“谢谢你。我要去寻我姐姐了。帕子洗了就换你。”
说罢转身跑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苏汐月看着剩下的点心,不由叹了口气。
“墨南”唤了站在门外的人进来,“你可知昨晚那个叫姜瑶的去了何处?”
“属下不知,主子吩咐了,您用过早膳可去族长处寻他。”
想来也是,初到黑罗部怎么可能随便走动。
苏汐月简单吃了两口,简单了梳了发髻,跟着墨南向着谷黎的竹屋走去。
也不知桃夭被安排在了哪里?心里满满的担忧。
昨夜天黑,山上的景色看得不怎么清楚,今日一路走过去,苏汐月心里不由惊叹。
族长住在整个部落的最高处,四周奇花异草,还养着梅花鹿。
饶是见惯珍贵之物的苏汐月在见到这些花花草草的时候都不由的惊叹。
西南的水土特殊,但是任何一株奇花异草送到京城那都是稀有之物。
但就是这稀有之物却被当成普通花草种在小路两侧。
果然水土不一样呀。
苏汐月心里不断唏嘘。
刚走到族长屋子附近,只见屋前一片熙攘。
傅谨言站在屋前竹台之上,负手而立,一脸阴鹜地看着台下之人。
在抬眸看到站在众人后面的苏汐月时才隐隐松了眉头,唤她过去。
苏汐月穿过院里的一概人,这才看清楚跪在前面的是昨晚的姜瑶,还有一名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
苏汐月心有疑虑,却未做停留,快步走到傅谨言的身侧。
“可用过早膳?”
傅谨言捋了捋她一路走来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今日打扮的清爽,挽了一个垂鬓,簪了一支白玉簪子,一缕发丝垂于胸前。
这般素净的她让傅谨言心动不已,握住她的小手,眸中深情款款,看得苏汐月小脸发红。
“谷黎族长,今日之事是我家的错,还请您惩罚我们。”
苏汐月看向台下一位老者,头上戴着盘的厚重的头巾,说起话来,气得花白的胡子跳动。
苏汐月正要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阿蛮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跑向跪着的姜瑶,瘦小的身子挡在前面。
“族长,你们要对我姐姐干什么?我姐姐做错了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阿蛮此刻像只小兽般嘶吼着。
那花白胡须的老者,怒目一瞪,对着阿蛮上前便是一脚,将瘦弱的孩子踹倒在地,一脚接着一脚地踹额上去。
原本一脸木楞的姜瑶爬了过去,抱着阿蛮,哭求了起来。
“长老,是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阿蛮她还小,不懂事。”
苏汐月抿着双唇,看着下面的姜瑶和阿蛮,老者脚下的力度不减丝毫,一下又一下踹向了姐妹两。
姜瑶紧紧抱住阿蛮,用瘦弱的身体努力地护着身下的小人。
阿蛮却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保护自己的姐姐。
苏汐月心里动容,欲要上前却被傅谨言紧紧抓住手腕,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苏汐月心中难过,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却要如此殴打女人和小孩。
只见跪在一旁赤裸的上身的男子起身扑了过去,一边拉扯着老者,一边恳求。
“阿爸,不是姜瑶的错,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什么两情相悦!这贱蹄子是族长安排给贵客的,你会不知道?”
老者解下腰上的长杆烟管抬起手向着阿勒鲁身上抽去。
场面凌乱,伴着几人的哭喊,谷黎身为族长脸色难看之极
示意手下人将老者拉开,老者粗喘着,不满的大声指着姜瑶咒骂。
“下贱的东西,不要以为你爬上了我儿的床就能成为我阿鞑那家的人。”
“阿爹,求您成全了我和姜瑶吧。”
阿勒鲁颓然的跪倒在阿鞑那的面前祈求道。
却换来了老者不屑地冷哼,朝着站在竹台上的谷黎双手作揖。
“族长,您要送给汉人贵客的人,我阿鞑那家可不敢要,昨夜出了这样的事,是阿勒鲁的错,但这姜瑶实在可恶,请您重重惩罚。”
苏汐月听着阿鞑那的话,心里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姜瑶没有爬上傅谨言的床,转上勾搭上了长老的儿子。
可见还是有些手段的。
苏汐月不由扯了扯嘴角,这里的人啊,还真是不断地刷新着自己的三观。
云浅是,这个姜瑶更是。
这西南地区的人还真是不容小窥。
谷黎小麦色的皮肤,脸色阴沉,这事闹到了傅谨言的面前,送他的人转身上了别人的床。
自己也是觉得难堪,看了看身侧站着的傅谨言,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是来做客的汉人。
自己却清楚,半年之前这人领兵平了西南的叛乱,他的手段和狠厉,自己是见识过的。
若不是当初自己识时务,并未和其他部落联合叛乱,此刻那里还会有黑罗部的存在。
谷黎欲要张口说什么,傅谨言不紧不慢一语定音。
“想来是误会,我带着夫人前来游玩,族长怎会安排女子过来扰我夫人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