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阳点了点头,目光再度落在那几件汝瓷上。
“水天一色的细颈花瓣瓷瓶,瓶口外翻,圈足鼓腹,内刻有乾隆御制字样,乃真品,这般工艺是做不了假的,汝窑以釉色见长,这瓷瓶历经数百年而不褪色,实乃瓷中精品啊。”
“关小友,好眼力。只是……”
正当赵康要继续说话,管事却急匆匆的贴上前,贴着耳朵跟他汇报。
赵康听闻后,目中精光乍现,随即收敛神色。
等到管事离去,赵康看向关阳,豪迈笑道:“今日原本是想约关小友小酌细聊。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林小姐说中,竟有恶客临门。”
关阳听闻后,顿时知道是郭家郭永年带人上门来了。
“赵家主说笑了,您都说上门都是客,哪有恶客之说。但是,倘若原本就是财狼野狗不请自来,倒是得准备好些防身的,免得被撕咬了几口,伤了身体。”
“哈哈哈,关小友说得有趣,有趣。”
赵康与关阳等人就继续坐在座位上,也没有动弹。
显然,两方人都已经默契的知道情况了。
等了片刻,管事领着郭永年,还有两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进了会客厅。
“赵家主,不愧是赵家之主,这气派可真是了得。”
郭永年心中暗自恼火。
自己亲自拜访赵家,赵康竟然没有出门迎接。
更令他不爽的是,赵康竟然坐在会客厅与关阳这个穷疙瘩地方来的小子闲聊,也不去迎接自己。
但他还是压下心头怒气,礼节到位的恭维了几句。
“郭大少,赵某似乎并未邀请您上门拜访。”
赵康对郭永年看不顺眼,自然不会给好话。
关阳对赵康与郭永年的言语交锋并没有过多关注。
他看的是那两个老者。
自从那两个老者进来,关阳体内体内的灵力便蠢蠢欲动,俨然有要破体而出的趋势。
尤其是腰上盘着的两条龙,更是不断闪烁,发出阵阵灼热的气息。
关阳微微转向林珈,发现林珈的脸色此刻也是肃然,显然林珈可能也有所感应。
“前辈乃是青州鼎鼎有名的世家家主,晚辈从京都而来,自然是要主动上门拜见的。”
郭永年对赵康的态度保持表面恭维,继续说道:“之前拍卖行偶遇雨彤妹子,实不相瞒,郭某当时就惊为天人,对令千金一见钟情。这次郭某上门拜访,一是尽晚辈拜见前辈的心意,二是希望赵伯父能同意,郭某追求令千金。”
“荒唐!”赵康听闻后,怒气勃发,道:“赵家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去。”
“赵伯父不要动怒。”郭永年脸皮贼厚,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盒,放在了赵康面前的桌子上。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赵伯父笑纳。”
赵康冷笑,看也没看那玉盒中装的是什么,斜眸看了一眼赵康。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郭家在京都或许可以耀武扬威,但别忘了,这里是青州城,想要追求赵某人的女儿,我奉劝郭少还是省了这份心思吧。”
面对郭永年,赵康没有丝毫畏惧,言语中皆都是寒意。
对此,郭永年并不恼火,反而笑道:“赵伯父如此说,是要拒绝郭某了?”
郭永年的脸上挂着笑容,那模样似乎并未恼火,可这话,却是充满了寒意。
“赵某的意思说得很清楚。”赵康冷哼道,似乎不受影响,道:“郭少是听力有问题吗?”
这话,可以说是赤果果的在羞辱郭永年了。
坐在一旁的关阳面色有些疑惑。
他认识的赵康虽然霸道,虽然古板,但绝不是那种莽撞之人。
赵康如此与郭永年针锋相对,到底是郭家真的要侵害赵家利益,还是仅仅对郭永年看不顺眼?
虽然赵家在青州已经开枝散叶数百年,也是皇室支脉之一,气运强盛。
但京城郭家可不是小家族,京城郭家可是前十名的豪门。就算郭永年是庶子,不一定能得到郭家全部资源支持,但赵康就这样不顾一切的选择敌对,莫不是疯了?
或者,赵康有新的底气?
关阳与林珈对视一眼,随即沉默的不做声。
果然,听到赵康的这一番话,郭永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转而出现了一抹阴沉。
“赵伯父莫非不在乎家族的利益吗?”
对于大家族而言,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郭永年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敢在赵家如此嚣张的。
不过,郭永年显然小瞧了赵康的决心。
赵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身为赵家家主,倘若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护住,那赵某又何德何能,能够带领赵家雄霸青州。郭永年,这里不是京都,是青州!赵某警告你,倘若你再对小女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赵某一定会要给你好看。”
或许赵康早就知道,郭永年这次来青州,是另有所图。
所以,他直面来自郭永年的挑衅,来自郭家的压力。
正当郭永年和赵康如火味药的言语交锋,站在郭永年身后的一位老者突然出声。
“赵家主,身为青州知名赵家,就算我等不请自来,但能够喝上一杯茶水?”
“哦,不知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赵康缓了口气,随即喊来管事,对郭永年三人奉上茶水。
作为这种豪族名门,即使是仇家,只要没有真的生死见刺刀,表面功夫还是会维持。
“老朽姓宁,添为京都古玩协会长老一职。”
关阳听闻后,目光微敛,看向宁姓老者,京都古玩协会长老,这个身份可不简单。
但没想到,竟然也跟着郭永年来到青州。
或许,这位宁长老,也是郭家豢养的特级鉴宝师。
“原来是宁长老。”赵康点头示意。
经过宁长老这一打岔,赵康和郭永年之间的火药味也减少了不少。
“赵家主果然藏品惊人,竟然拥有这么多汝瓷。”
宁长老看向还未收起的箱子中装的汝瓷,面露惊喜之色。
“我听闻青州拍卖行最近有位新晋的鉴宝奇才,似乎叫江城关阳。”宁长老转头看向关阳,笑道:“不知道这位小友,是否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奇才呢?”
关阳撇了撇嘴。
他才不相信这位宁长老直到现在才认出自己。
但毕竟也算位长者,关阳还是点头示意,道:“些许薄名,不足挂齿。”
“哦,原来你也自认为是才学浅薄,沽名钓誉之辈?”
宁长老顺着关阳自谦的话,直接给他盖了顶帽子。
关阳听闻后,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目光在郭永年和宁长老两人脸上扫过,啧啧出声。
“原本我以为宁长老是位敦厚长者,却不想竟是尖牙利齿刻薄之人。”
“井底之蛙妄自对月呱躁,自认一统天下,实则被他人豢养在牢笼之中,听取蛙声一片。”
关阳这一顿讥讽,顿时激得宁长老满脸通红,目透怒火。
“无知小儿!也敢猖狂。”
宁长老气呼呼的,怒斥道:“你才入古玩圈几天,就对老夫口出狂言,算什么东西!”
“呱躁得很!”林珈此刻安耐不住。
“什么时候古玩圈以年龄来判断鉴宝识宝的能力了?倘若都这样,那还要古玩协会的鉴宝级别考核做什么?如你这般倚老卖老的家伙,连东西都谈不上!”
关阳心头微怔,他还是第一次看林珈如此维护他。
林珈感受到关阳的目光,侧目望去,正与关阳对视上了,不由的有些羞涩,低垂下目光。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宁长老气得咋呼,指着关阳和林珈,随后对赵康道:“赵家主,老朽身为京都古玩协会长老,这两个小辈不是在欺辱老朽,而是对京都古玩协会打脸!”
“赵家主,老朽明说了。您这批瓷器,十有八九是仿品!”
“哼,也只有那种无知小辈,自以为看了几本书,认识几个人,就四脚朝天瞎嘚瑟。”
关阳听完后,心中叹息。
看来京都古玩协会的长老,可能真的老朽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