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他开口,“夜阑,我很怕。”
“......”
夜阑错愕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怕她判我死刑。”霍经浠慢慢说道,薄唇缓缓吐出每一个字,恐惧而暗哑。
“霍总,你别这样,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早知道霍总会这样,他当初死也不会自作主张。
霍经浠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自顾自的说道,“夜阑,要是我被判了死刑怎么办?”
他的声音像一个迷茫的小孩子似的。
“我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度过。”
他很怕那样的生活。
生不如死。
没有叶晴天的地方就是监狱。
夜阑蹲在他旁边,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可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如果叶小姐在霍总心里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霍总当初会忽然反悔不和叶小姐结婚,也是因为霍总这个决定,他才会以为霍总没那么在乎叶小姐,后来才会出了那样的事。
......
半山别墅是富人区的别墅,计程车少的可怜,叶晴天沿着马路往前走,拿出纸巾将脸上的血迹擦去,走了很久,才遇到一辆。
车门打开,司机看到光着脚的她,眼里略过几分诧异。
叶晴天上车之后,报了一个地址,见后视镜里司机的脸色带着审视,她又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他,他这才开车。
叶晴天精疲力尽的靠在后车座上,觉得有些气闷,她将车窗微微调下来,一双眼睛看向窗外,眼眶通红。
“晴天,我后悔了。”
“我想跟你复合。”
她刚刚一个人走在马路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霍经浠说的这句,这次回来,她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霍经浠,午夜时分,她恨他恨到声嘶力竭的时候,总是在想,她一定要霍经浠后悔曾经做过的一切。
她以为这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的后悔了,都不需要她下什么工夫。
可他有没有想过,因为他一个决定,她承受了多少,现在他忽然后悔,那她这一年的痛苦算什么,凭什么他能这么轻易的说出这句后悔。
还是说,又是他的阴谋。
他看到她召开记者会揭露他的罪行,所以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她,再趁机接近孩子,解决他的耻辱。
一定是这样。
她不会让她得逞的,他说的那些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电话在她包包里震动,叶晴天回过神接起,是霍南柯打过来的。
她被霍经浠抓来不到一小时,霍南柯足足给她打了12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霍南柯迫不及待的声音就传来,“晴天,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人在哪里?”
今天的记者会是他的失误,他没想到霍经浠为了抓人居然从订婚典礼上跑了,是他的疏忽,他应该加强警备的。
“我没事,正在回巴黎佳苑的路上。”
巴黎佳苑,是她现在住的小区名字。
一个装修的很浪漫的法式风格小区。
“晴天,霍经浠把你带哪去了,他有没有伤害你,你现在给我发定位,我马上去接你。”
霍南柯说的很急,语气里全是担心。
“不用了,南柯,我现在在计程车上,很快就回去了。”
“好吧,那我回去等你。”
计程车在小区外面停下来,叶晴天往她住的那栋楼走去,远远的就看到楼下多了很多守卫。
是霍南柯带过来的?
还是其他人派来抓她的?
她现在对所有人都很警惕。
见叶晴天出现,为首的男人看见朝她走过来,他穿着一身便于施展的衣服,高高壮壮的身材,看起来是练过的,头发被剃成很普通的平头,脖子的位置有一块很明显的伤疤。
叶晴天第一感觉就是不像个好人。
“叶小姐,南柯少爷在上面等你。”他恭敬的朝叶晴天鞠了一躬。
“你们是?”
叶晴天防范的盯着他。
男人站在叶晴天面前,微垂着眸,主动自我介绍,“叶小姐,我们都是南柯少爷调过来的,专门扶着保护叶小姐的安全,我叫张勇。”
张勇。
他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样,很普通。
叶晴天还是不太相信,她给霍南柯打了电话,和他确认之后才放心的上了楼。
从电梯里出来,叶晴天在楼道里就听到一个熟悉且愤怒的声音。
“南柯,你现在被那个女人迷得连家都不要了吗?”
叶晴天脚步顿住,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房门。
韩若白来了。
其实也不奇怪,她回来之后就大张旗鼓的开记者会,韩若白迟早会知道,毕竟她是霍南柯的母亲。
对韩若白,叶晴天的感情有些复杂,她囚禁了她八个月,可是霍南柯却救了她,谈不上对她有多恨,她的恨全部给了霍经浠。
“你消失了好几个月,一回来连家都不回,就帮那个女人召开记者会,你知不知道霍经浠从订婚典礼上跑了?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计划?
订婚典礼是韩若白的计划?
难道说霍经浠不是自愿跟纪锦书订婚的,他是被迫的。
意识到这一点,叶晴天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很快被她压制下来,他是不是被迫又跟她有什么关系,事到如今,难道她对霍经浠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吗?
“南柯,你跟母亲回去,以后别再管那个女人的事,你乖一点,留在母亲身边,母亲会帮你把失去的一切全都拿回来。”
说到底,韩若白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儿子。
叶晴天静静的在外面等着,等他们谈完,如果霍南柯真的选择跟韩若白回去,她也不会阻止,跟霍经浠的恩怨,她会一个人处理。
他救了她的命,这一点已经抵消了韩若白对她的伤害。
他并不欠她什么。
“够了,母亲,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晴天的,你回去吧,以后别再管我跟霍经浠之间的事,也别再做出伤害晴天的事。”
霍南柯说后两句的时候,语气隐隐透着警告。
他说话向来是很温柔的语气,很少会这么冷漠,尤其还是对着自己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