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板是广佬,他那套都是从港澳那边学来的。来这里吃饭的都是乡镇干部,还有县司下来的,他拍马屁的功夫是无人能比的。那些人吃完后,还要玩,吃喝嫖赌样样来。”
“那些旗袍女是专门服待他们的?”
“对呀,这些女人都是周老板从外地带过来的,平时不干杂活,专事负责接待客人的。”
想不到这穷山沟里的小镇老板,几十年前就有了超强意识,把后来社会上流行的那一套,早已玩得滚瓜烂熟。
韩铭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惬意坐在椅上,从收藏阁要了一杯热茶,半咪着眼听起了广播。
桌上有一台小型的收音机,他听的是本地频道。
粤县广播电台:本台记者方录青报道,上个月杀了八人的逃犯韩铭,警司正在全力追捕中。
据最新消息,警司已掌握逃犯最新动态,刑侦五人组在雷处司带领下,正全面出动,誓要捉拿凶嫌,还市民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
“本台播送第二条紧急消息:河丰地区最近出现的纠众游行,悬挂反动标语的不法分子许淇田,昨日已落网,警司正全力审讯,看其是否跟河丰大楼被炸有关!”
“鉴于粤县境内近日出现的多起动乱事件,负责治安的粤县县警司雷大松目前已向上级做出检讨,并许诺一定倾全力保证社会治安!”
此小型收音机还是蛮实用的,它象一扇窗户,让你看见了外面情景。
上面有一条消息,说的就是自已。雷大松当然做梦都想抓住自己,可是凭他那几把刷子想抓住自己,确实有点难。
韩铭躺在床上不久,楼下有吉普车开进酒楼的声音。
从吉普车上走下六个人,从三楼望下去,韩铭看得清清楚楚,雷大松和他的五人组。
真是怨家路窄,看来检查站的人还是举报了他,或者是那辆班车上的女售票员举报了他。
逃吧,同住一幢楼,难免会露出一丝痕迹。虽然自已在柜台留的是化名,但刚才老板说有六人会来住宿,况且会安排一个人跟自已同住一房。
韩铭简单把自已衣裳收拾了一下,轻手轻脚把木房门关上,就往楼下走,
“从外形上看,他已经逃窜了几个月,衣裳肯定破烂不堪,头发肯定也是乱如篷草,抓住这两个特征,街上所有流浪人员要特别小心核查!”
从下面楼梯上来六人,并且脚步声越来越近,韩铭若硬冲下去,无异鸡蛋碰石头。
怎么办?他脑袋在快速旋转。
从窗台跳下去,没有下水管可攀爬,无异于自寻死路。用布条编成条绳,从窗口坠落,时间上也来不及。
韩铭快速爬上~床,面朝墙,身上盖上被子。
“你们几个,两人一房,谢磊,你住302房,那里还有一个床位。放下行车,简单洗刷一下,到我房间306来开个碰头会。”是雷大松的声音。
“雷处,收到!”
房门被推开,头上一盏白炽灯亮了。一个穿便衣的壮汉,把旅行包塞到床边小柜里,回头望了望床上熟睡的小青年,嘀咕了一句:“这么早就睡了!”
韩铭分明感到背后谢磊探寻的目光,他一动不动,并且故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谢磊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套休闲的衣裳,进了卫生室。韩铭轻手轻脚,打算乘此时机夺门而逃。
“呯呯呯!”房门不失时机响起了敲击声。
“谁呀?”谢磊在卫生间问。
“我,乔一峰。”门外之人嗡声应道。
“哦,乔大哥,我洗刷一下,换套衣服先。”谢磊应道。
乔一峰已是推门进房,刚才谢磊进来并没拴门。
“你这小子,干嘛象女人样,换衣服这么勤快。”乔一峰笑驾道。
“我勤快过屁,出了一身汗,不换掉,穿在身上一点都不爽。”
乔一峰一屁股坐在床沿,对卫生间洗刷的谢磊说:“谢队,你还记得河田乡被我们抓获的聚众闹事游行的许淇田么?”
“记得呀,”謝磊已经换好了衣裳,走了出来。
“那小子滑头得很,是个老油条,他怎么啦?”
“他被无罪释放了,那个扛大旗的许鸿光老头反而被关了,承认了全部罪行。”
“这不嗐扯蛋嘛,一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能有这么大能耐,能扇动一百多山民上街游行,许老头分明是他人鼓动来参加的嘛,怎么成了主犯,组织者?”
谢磊气愤地问:“又是谁操作的?”
“警司刘昌勇处长。听说许淇田是丰田镇太子皇的亲表弟,所有一切动乱的背后都有华炳煌的影子。”
“我看最应该抓的人就是华炳煌,这小子是一切动乱之源。”谢磊说。
“这话你应该少说,上面听见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都是盘根错节的,那里是我们可以处理的,”
乔一峰回头看见另一张床位上已经睡了一青年,“咦,有人住下了?”
谢磊“嘘”了一下,轻声说:“小声,别把人家扰醒了,走吧,我们去雷处房间开会去!”
待两人离开后,韩铭再也躺不住了。他本身并没什么行李,见柜子里摆放的谢磊旅行包,提出来,松开拉链,里面有一付锃亮的手铐,一套警司服装,韩铭把它捡进自已小包,然后下了楼。
“年轻人,这么晚还出去溜达?”秃头周老板看见韩铭下楼,随口问道。
“哦,对,睡不着,想去看场录相,”韩铭应道。
“录相厅离此不远,一直走上去就看见了。录相厅里有许多找生意做的女子,不过,你今日不得带女人来旅店住宿了,你房里住的另一个是警司,小心他抓你。”
周老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那里有闲钱玩哪些,看场录相都有点舍不得。”韩铭边说边走出了酒楼,好在他把小包塞到了腋下,避过了酒楼老板的视线。
“曾小芹,问一下李厨师,饭菜搞好了没,搞掂了上306房请那几个警司来的领导吃饭!”远远,韩铭听见周老板的吩咐声。
看来仁风镇是不能待了,必须赶忙离开这里。可是去哪里呢,韩铭又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