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子,男女有别。别说夜深人静,就是青天白日的,您也不能擅闯武安侯府,更不能随意让您见我们家小姐。”护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不一定非得见她,只是我家里闹鬼,你让我好歹在门房里凑合一宿吧!我知道楚家是簪缨世家,恶鬼和坏人都不敢上门的。你们就大开方便之门吧,明早天一亮我就离开,不给你们添麻烦的。”苏睿可怜巴巴的哀求。
“那,苏世子稍候片刻,我去请侯爷的示下。”护卫被缠的没有办法了。
对方身份特殊,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吧?
“只要麻烦不找上我,我就不会打扰楚家的。”苏睿回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大声说道。
武安侯府的护卫面面相觑:这位属狗皮膏药的,还生往上贴?
楚家有保护他安全的义务?
楚云峰听到苏睿的请求,头都大了。
管吧?
他是西宁官员,如何能让外邦的皇室宗亲住到自己家里呢?
不管吧?
两国刚刚恢复正常交往,人家都求到头上了,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武安侯正为难呢,楚凝裹着披风走了出来。
“你怎么才出来啊?”苏睿一对桃花眼哀怨的看着楚凝。
右手一捂胸口,“扑通”一声,直挺挺的倒在了她的面前。
楚凝拿过灯笼,看到苏睿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眉宇之间的青白之色比第一次发病的时候还重呢!
“先把人抬进府去,再派人请个大夫来!”楚云峰急忙吩咐。
苏睿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武安侯府吃罪不起啊!
武安侯府忙作一团,斜对面的宅子恢复了安宁。
藏在树后的黑白无常同时垮了脸,苏睿的实力没有试探出来,还害的楚家夜不能寐,他们回去可怎么交差呢?
楚云峰的一张贴子,请来了张太医。
他给苏睿把脉之后,皱起了眉头:“侯爷,病人气若游丝,精神和气血皆有损伤,身体极为虚弱……”
“张太医,无论如何,还请尽力救治,保他一命啊!”楚云峰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这,救人也是救己啊!
“我先施针,再开了药方,慢慢调养吧!侯爷,病人宜安神静养,切莫让他受惊或者动气啊!”张太医一边医治一边叮嘱。
楚云峰暗自叫苦,这是他能掌控的吗?
哎呦,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啊!
武安侯送大夫出去了,楚凝趁着左右无人,伸手给苏睿把脉。
自己之前诊脉,没有发现他有多严重的病症啊!
这才过去了多久,怎么就身心交病了呢?
西宁的太医们,都是滥竽充数的?
细细探查之下,楚凝的脸色凝重起来。
张太医的诊断,是准确无误的。
苏睿的情况,不大好呢!
楚凝一根银针浅浅的刺入了他的眉心之间,一滴黑褐色的血珠儿冒了出来。
原来,他不止是病了,还中了毒。
楚凝又撬开他的牙关,喂他吃了一颗药丸。
楚云峰进来的时候,恰好苏睿睁开了眼睛。
“张太医的医术真是了得,苏世子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楚云峰连声赞叹。
楚凝嘴角轻轻一抽,她这大夫,跟做贼似的,给谁看病都偷偷摸摸的。
“多谢侯爷救命之恩,本世子铭记在心,他日忠义王府定当厚报。”苏睿勉强的支撑起半个身子来。
只是一动,就一阵头晕眼花,差点儿掉下床来。
楚云峰赶忙扶住了他:“快躺下,快躺下。苏世子安心养病,若是,不嫌弃我这里简陋,今晚就暂且安歇在此处吧!”
“如此,多谢了。”苏睿拱手道谢。
他心安理得的躺回去了,还顺手拉过一床被子。
楚云峰恨不得一个巴掌抽在自己脸上,这嘴,真欠!
他只是客气客气,谁想到苏睿却是个实在的。
楚凝呼了一口气:他爹可真是热情好客呢!
请神容易送神难,尤其是这尊瘟神,不宜久留。
“苏世子,我看你精神还好,我们两家离的又不远,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挂念。”楚凝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我家人都在上宁呢,府里现在住的都是下人。刚才闹鬼,他们都被吓坏了,我此时回去,不是要了他们的命?”苏睿一动不动。
楚凝:“……”
他这是把武安侯府当做避风港了啊!
“那天一亮,你就自行离开吧!”楚凝给了最后的期限。
拉着她爹转身就走。
“不给他多加几个炭盆,准备一些茶点吗?”楚云峰不放心的问。
这不是楚家的待客之道。
“住得太舒服了,您就不怕他赖着不走?”楚凝压低声音。
楚云峰闭紧了嘴巴,大步流星的走了。
苏睿躺在床上,并无睡意。
嘿嘿嘿,真是远亲不如近邻啊!
以后不管是谁找他的麻烦,他就来这里避难。
现在睡不着觉的,不只是他自己了吧?
“苏睿晕倒在了武安侯府?还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李奕辰修长的手指敲着桌沿儿。
“王爷,属下没有想到苏世子是这样一个既无能还无耻的人。”
两名暗卫不住的摇头。
堂堂的世子,行径比无赖还无赖呢!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再不必去试探他了。”李奕辰挥挥手,打发人出去。
苏睿以寻医治病的理由留在了西宁,如此明目张胆的接近武安侯府和楚凝,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看来,需要他亲自出马走一趟才行了。
鼓打五更,万籁俱寂,苏睿睡得十分香甜。
这一觉睡到了红日高升,他醒来的时候却愣住了。
这,不是楚家的客房,而是他自己的寝室。
室内的安神香还没有燃尽,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他这是得了梦行症了?
在睡梦中自己走回来了?
苏睿一转头,看到桌子上有一张字笺。
他拿了起来,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遒劲的大字:再敢惊扰武安侯府,你下次就会睡在荒郊野外的乱葬岗。
威胁恐吓的意味,从墨香里飘了出来。
苏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是这话有多恐怖。
而是,做了这事儿的人,太可怕了。
他的武功不敢自夸登峰造极,但是也不至于在睡梦中被人换了地方都毫无察觉啊!
如果这个人想要他的命,那不是易如反掌?
西宁还有这样绝顶的武林高手?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