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这样昏聩无能,忠奸不辩的人,配不上我们忠义王府对他的好。”
提起惠平帝来,苏睿那张俊美的脸上冷冽如冰。
燕文敲了敲前额,他的脑海中不时会闪现出这个人来。
因为他,父王丢下了自己。
为此,他怨恨了二十几年。
但是,一切的根由都在这位五皇子身上啊!
他甚至不记得五皇子是因为何故被送到镇南关的,但是现在想想,他分明就是先帝试探忠义王府的一颗棋子。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见先帝的恶毒和对忠义王府的忌惮有多深?
“等我向朝廷告假,先随你回去看看母亲。”燕文很别扭的说道。
“小叔叔,您答应跟我回家了?”苏睿一对桃花眼烁烁放光,对燕文都换了尊称。
太好了!
先不提那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至少他能帮祖父了了一桩心愿。
“还告什么假啊?您直接辞官不做就行了,您在西宁能有多大的前程?燕老将军镇守云州城多年,还不是只是镇远将军?确实够威风,但是这又不能子袭父位,后世子孙的前程还是要靠自己真刀实枪拼出来的,有什么意思?”
苏睿进一步的游说。
燕文一摆手:“你再啰嗦,我这启程的日子又要延后了。”
苏睿点头好似鸡啄米:“依您依您,都依着您还不成吗?”
去不去是他做主,能不能回来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他
“师父,不好了!”南鸿业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你才不好了呢!少红口白牙的咒我小叔叔。”苏睿狠狠的瞪了南鸿业一眼。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说。”燕文心里“咯噔”一下。
这孩子满脸惊慌,头上冒出了一颗颗的汗珠儿。
莫非是南百川又去寻蒋玉萍的麻烦了?
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再遇到他挑衅,就先打断他一条狗腿。
“师父,好像是时疫爆发了,死了很多人。”南鸿业带着哭腔说道。
“这话也是能乱说的?还不闭嘴!”苏睿勃然变色,厉声呵斥。
他几个叔叔据说就是因为感染了时疫,在极短的时间里先后辞世了。
他是真听不得这两个字了。
“是啊,你一个小孩子,哪里见过时疫的厉害,不要人云亦云。”燕文也板起脸来。
他虽然年纪轻,却知道时疫的爆发性和传染性都很强。
这种消息很容易在百姓中造成恐慌,引起动乱。
“师父,我不是胡说。我今天回了郡守府,是听外祖父说的。扬州城外有一个庄子已经被封了,那里很多人身上都起了红疹子,奇痒无比,抓破了会流出脓血来。若是有人接触了病人,不出三五日也会被传染。若是沾染了患处的血水,皮肤会溃烂,他们每个人的死相都很惨。
外祖父已经把城里的大夫送过去一大半了,只是谁都没有找出病因,更无从开方熬药了。如今,只给他们吃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物,涂抹了药膏,抑制病情的发展。若是蔓延起来,这扬州城也保不住了。”
南鸿业说着说着掉下了眼泪。
“小叔叔,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快,你们只需要带几件换洗衣服,我身上有足够的银子,咱们赶快出城,晚了就走不了了。”苏睿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逃跑。
既然消息是从郡守大人那里得到的,肯定准确无误。
若是,扬州城里也有人感染了,这座城怕是也要封起来。
“胡说什么?我拿着朝廷的俸禄,遇到危险了,不说保护一方百姓,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与临阵脱逃有什么区别?燕家,可不是教我这么做人的。”燕文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战役?
他要与扬州城同存共亡。
“你犯什么傻?这里又没有你的亲人,再说你本来也想离开的。小叔叔,快走吧!”苏睿心急的拽着他的衣服就往外走。
“要走你一个人走。”燕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毫不犹豫的割掉了苏睿死死攥住的衣服下摆。
苏睿攥着一块衣角,愣愣的看着燕文。
在他脸上看到了决然的表情,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拉不回这头犟牛了。
“苏睿,你走吧!嗯,带上楚凝和鸿业,把他们安安全全的送到京城。”燕文把最在意的两个人交给了苏睿。
“师父,我不走,我不怕死!”南鸿业掷地有声的拒绝了燕文的建议。
“我也不走。”楚凝一脚踏了进来。
苏睿:“……”
合着,就他一个人贪生怕死是吧?
“你们不知道时疫的厉害,我们家几十口人就是因为这个丧了性命的。药石无医啊!我求求你们了,跟我一道离开吧!实在不行,把蒋家人一起带走,我的银子够用。”苏睿退让了一步。
“蒋家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前去封村的就是我舅舅。”南鸿业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谁都知道,这是一项很危险很艰巨的任务。
尤其是,他还要背负许多骂名。
他听外祖父说了,如果事态控制不住,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放火烧村了。
这很残忍,但是这也是唯一不让时疫扩散的办法。
舅舅与那个村子只有一道围栏相隔,很有可能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蒋大人爱民如子,为官清正,这是江南百姓的福气,能在他麾下效力,同样是燕文的福气。”燕文摆明了态度,此时此刻他绝不离开。
苏睿长叹一声,他这是什么命啊?
年幼之时因为探亲躲过了一场大祸,现如今还是逃不过时疫?
嗯,这该着井里死的,河里死不了。
得了,他认命!
如果现在他独自一人逃离,自己都没有脸面再对小叔叔提任何要求了。
忠义王府,不能丢下他两次。
苏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悲壮的说道:“小叔叔不走我也不走,死我也要跟您死在一起。”
听说黄泉路上可冷清了,有个人作伴儿,就不那么寂寞了。
“谁说留下来就一定会死呢?只要找出病因,对症下药,时疫是可以治疗的。”楚凝还是很有几分底气说这话的。
苏睿一拍脑袋,对对对,他怎么把楚凝精通医术这事儿给忘了呢?
“楚凝,你快出城看看,到底是什么病症,可还有救?”
苏睿捞着救命稻草不肯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