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夜,酷暑难耐。
大家喝了药茶,顿时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连日的劳累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好困!”孤云吃了晚饭之后,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盹儿。
“连着赶了两天的路,是有些乏累了。”连雾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睡觉了。
“不对!就是两天不眠不休,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困倦啊!”一只脚刚迈出门槛的连雾心中一惊。
再回头看孤云,他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不好!我们中了暗算了。”连雾刚说完,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你去睡,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孤云强撑着站起来,把连雾扶到了自己的床上。
一阵眩晕,他趴在了了连雾的身上,两条腿还垂在地上。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楚凝带着翠竹偷偷溜出帐篷。
值夜的士兵,手执火把来回走动着。
楚凝白天已经看好了一处围栏地势较低,附近还堆积着碎石,从那里进去是很容易的。
“小姐,真的要去吗?”翠竹心跳如鼓,有着不可遏制的惊慌。
“你如果害怕,就把我送进去,你悄悄的返回,谁问,都不承认就完了。”楚凝低声说道。
翠竹抽了抽鼻子,鬼才信呢!
她和小姐在一个帐子里睡,自己又是习武之人,被保护的人丢了她都不知道?
“我不怕,我绝不离开小姐半步。”翠竹跟上了楚凝的脚步。
要是小姐出了事儿,她也别想活了。
两个人巧妙的避开了巡夜的士兵,刚来到白天踩好的点儿,暗影出走出一个人来。
“啊!”
一声惊呼还没出口,楚凝就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能惊动别人。
“燕,燕将军?”翠竹借着一点儿昏黄的月光,认出了来人。
“小舅舅,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楚凝拍着胸口低声抱怨。
“你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吓死啊!”燕文一指头戳了过来。
他就知道,这丫头不到黄河心不死。
楚凝揉着额角谄媚的笑:“小舅舅,您就放我进去吧!没有危险的,您不是也听见了吗,那些大夫都好好的呢!驻守的士兵也没有染病的,这说明什么啊?那些大夫误判了啊,这根本就不是时疫,很有可能是村子里的人中毒了。我看到病人,找到毒源,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不行!”燕文不为所动。
“小舅舅,里面的人会越来越恐慌,越来越狂躁。人丧失了理智,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他们会因为我的失信,冲出来找我算账的。到时候,即便您能护住我,我又该如何面对百姓,如何回去见晋王呢?”
楚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游说着。
燕文稍一迟疑,楚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实在不行,我想个办法,自己染了这病,慢慢探索吧!”楚凝“无奈”的转了身子,想要回去。
“等等!”燕文叫住了她。
这丫头,说得出做得到。
与其看着她受苦,还不如探一探这虎穴呢!
“小舅舅,您愿意帮我了是不是?”楚凝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呢!
“我跟你一起去。若是没有找到原因,我就带一个人回来,让他给你试药。”燕文实在没有办法拒绝这丫头的要求。
也没有办法看着她一个人去冒险,他能做的,就只有时刻陪在她的身边,给她提供最大的帮助。
“小舅舅……”楚凝感动的热泪盈眶。
他还是跟前世一样疼爱自己,把燕家和她的安危看得比自身还重。
“行了,你别假惺惺的了。等一会儿,我可能就要改主意了。”燕文冷哼,眼中却闪现一丝笑意。
“走走走。”楚凝赶忙抹了一把眼睛。
燕文伸手揽住她的腰,脚尖儿一点地,腾空而起,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围栏的里面。
翠竹紧跟其后,也跳了进去。
燕文眼睛一眯:“难怪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有人给你撑腰啊!想不到你身边也是藏龙卧虎呢!”
“都是晋王的人。”楚凝笑的眉眼弯弯。
她,有点儿想李奕辰了呢!
“他待你很好。”燕文点点头。
晋王比齐王可好太多了,给楚凝的是实实在在的关怀。
村子里黑漆漆的,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呕!”翠竹差点儿吐了出来。
“戴好面纱,我备了十几条呢!”楚凝拍了拍腰间。
“这要怎么查?”燕文一筹莫展。
“先找个人家,我看看病人的状况。”楚凝看到有一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她敲了敲门,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啊?”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窜门闲逛啊?
“晋王妃。”楚凝知道,自己的名号还不够响亮。
屋子里一阵杂乱的声响,房门被猛的拉开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睁大昏花的老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外的人。
“娘,是晋王妃。我们有救了啊!”她身后一个年轻的妇人喜出望外的叫道。
“翠竹,先烧些草药去去屋子里的味道。”楚凝吩咐一声。
她们,可是有备而来。
屋子里的人都站在院子里,房间里烟雾缭绕。
借着灯光,火光,楚凝看到这一家四口,三个大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红疹,很是瘆人。
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婴儿,反而皮肤光洁,“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手,看起来很是健康。
楚凝伸手抱过那孩子,仔细查看,他真的什么病症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老人和孩子的抵抗力最弱,按理他们是最先染病的人群啊!
这孩子,天生骨骼清奇?
“晋王妃,说也奇怪,我们村子里,就只有还在吃奶的孩子都活蹦乱跳的。那些会吃饭的,就没有谁能幸免了。可能,老天慈悲,不会让我们灭绝吧!”老太太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
这是什么原因?
这病还会怜悯婴儿?
“会吃饭就会生病?”楚凝敲了敲脑袋。
忽然,福至心灵,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家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晋王妃,两位贵人,喝碗清水吧!”那年轻的妇人拘谨的捧了碗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别动!”楚凝赶忙拂开了燕文的手。
“晋王妃,不,不脏的。”那妇人局促不安的说道。
“我怀疑这水里有毒。”楚凝从怀里掏出银针来。
燕文利刃出鞘,冷森森的宝剑压在了那妇人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