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皇宫的甬路上,萧琼羽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虽然离开了南陵一段时日,但是她对宫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非常熟悉。
“锦婳,你还记得吗?你跟我皇兄一次相遇就是在这桂花树下,那时候你才五六岁,生的粉雕玉琢,特别可爱。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用粉红的绫子绑着蝴蝶结。小脸儿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笑起来又甜又软。
我五哥当时也不过八 九岁,只一眼就喜欢上了你。他十六岁生辰的时候,父皇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要娶你为妻,要保护你一辈子。他,真的做到了。”
萧琼羽亲昵的挽着云锦婳的胳膊。
“啊?”云锦婳愕然的张大了嘴巴。
她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就入了当今陛下的眼?
“五哥从来没有对你提起?”萧琼羽一个愣怔。
云锦婳微微的摇摇头,”我只知道,当年我与五皇子定下婚约,是静妃娘娘看中了我。”
萧琼羽呼了一大口气,所以,五哥这个傻子,只暗暗的爱慕着云锦婳,却不曾对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吗?
“若非爱你入骨,我五哥哪里来的勇气会做出连夜带你逃出京城,公然与萧旭鸿作对的事情?若非怕你再受委屈,他哪里会顶着诸多压力,在一片质疑声中坐上了皇位?那是因为,他不想再让人对你生出觊觎之心。”萧琼羽成了萧景琦的嘴替。
云锦婳如烟似雾的眼睛霎时明亮如星,软糯的声音都带着三分惊喜七分雀跃:“公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然呢?他那个人一向逆来顺受,唯有你才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萧琼羽正色说道。
“公主。”云锦婳一把抱住了萧琼羽,泪流满面。
“呦,知道我皇兄对你情根深种,感动的热泪盈眶了?”萧琼羽忍不住打趣儿她。
“公主,知道陛下的心意,锦婳就安心落意了。”云锦婳眼睛里含着泪花,嘴角轻扬。
“你们是共患难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萧琼羽奇怪的问。
苦难过后,他们不是应该共享富贵的吗?
“公主,不仅是陛下听了许多闲言碎语,就是锦婳,也深受其扰。”云锦婳向萧琼羽敞开了心扉。
自从萧旭鸿被废,萧景琦做了南陵的新君,她受到了一些人追捧、艳羡的同时,也受到了流言蜚语的困扰。
其中,最让她寝食难安的是那个可怕的传言。
有人说,那一场险些让她黄金失色,白璧蒙瑕的宫宴,其实是个布局深远的阴谋。
五皇子萧景琦因才华横溢,不满久居人下,又深知废太子荒yin无道,早有取而代之之心,却苦于没有良机。
在那次盛宴上,他带上了刚过及笄之年的云锦婳。
正值花季的女孩儿,容颜娇美,灿若春花。
云锦婳的美,不同于那些鲜艳明丽的女子。
她妩媚纤弱,顾盼之际,眼神小鹿般纯真灵动。
既温柔典雅,又不失华贵雍容。
她的美内敛温和,没有一丝张扬,却一眼望去,就扣人心弦。
她美而不妖,媚而不魅,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菡萏,清丽迷人。
废太子阅女无数,见到美若天仙的云锦婳,顿时觉得东宫里的那些美人儿都黯然失色。
只为她一人神魂颠倒,筋酥骨软。
云锦婳更衣离席,萧旭鸿伺机跟踪,借着醉意,不但出言调戏云锦婳,还想强行把她带回东宫。
他这卑劣的行径,受到了云锦婳激烈的反抗,她挣脱了萧旭鸿的魔爪,大声呼救。
紧要关头,萧景琦冲到她的身边,拔出萧旭鸿的佩剑,刺伤了他。
趁乱带云锦婳逃出宫中,离开南陵都城,踏上了逃亡之路。
因为这个变故,萧景琦带她投奔抚远将军贺翔,他们抗旨不尊,公然扯旗造反。
兵临城下之日,先皇有安抚萧景琦之心,萧旭鸿一时气怒难忍,才酿成大错,做出了弑君弑父的恶行。
萧景琦破城逼宫,擒拿了太子萧旭鸿,在贺翔等人的拥戴下,即刻登基,成为南陵新君。
萧景琦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无奈起兵为自己讨个公道。
在别有用心之人的嘴里,却变成了另一番说辞。
他们说萧景琦只是拿云锦婳做钓饵,等待萧旭鸿自动上钩。
所谓的情深义重,不过他精心策划的阴谋。
萧旭鸿觊觎的是云锦婳的美貌,萧景琦觊觎的却是他的储君之位。
他利用萧旭鸿的弱点,坐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位置。
而云锦婳却成了许多人眼中的红颜祸水。
即便,萧景琦遵守承诺,即将迎娶她为妻,还给了她皇后的殊荣,这份荣耀也不会维持多久。
因为,她不过是萧景琦向上攀爬的垫脚石。
而且云锦婳受了萧旭鸿的轻薄,虽然保住了完璧之身,但是在皇上的眼里,她已经脏了。
她这个未来的皇后,不过徒有其名。
日后,六宫充盈,她能守住的只有名分和孤寂了。
这些话犹如一根根钢针,扎在了她的心上。
云锦婳心存质疑,却不敢向萧景琦求证。
她喜欢着的男人,已经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王帝主了。
他,真的利用过她,并且嫌弃她了吗?
她好怕啊!
说完压在心里很久的苦恼,云锦婳痛痛快快伏在萧琼羽的怀里的哭了一场。
萧琼羽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不住的翻白眼儿。
难怪云锦婳一直愁眉紧锁,她是多么害怕自己深爱着且信赖着的男人会辜负了她啊!
“你们是未婚的夫妻,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如果不是我回来了,再美好的感情也会被这份猜忌给毁了。我和秦王,一向都是坦诚相对的,长相知才能不相疑啊!”萧琼羽引导着云锦婳。
“我们不一样的,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了。我,我是真的怕他嫌弃我被人轻薄了。“云锦婳委屈的哽咽着。
世人对女子过于苛刻了,这不是她的错,却要她来承担骂名。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嫌弃你的过问,他只会心疼和怜惜。在世人眼里,我还是弃妇之身呢!可是,秦王说,怪他没有早点儿遇到我。锦婳,这件事,你自始至终都没有错, 不必妄自菲薄。”萧琼羽贴心的安慰她。
她的苦,自己能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