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我死不足惜,我只要鸿业安好。”蒋玉萍不敢心存太多奢望。
她是南百川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若犯了滔天大罪,不管她是否参与其中,在世人的眼中,她都不无辜。
“姨母,您想与南百川一刀两断吗?”楚凝轻声问道。
南百川那个心怀叵测的恶人,跟蓝玉儿一道下地狱就好。
这么一个才貌双全、心地善良的女子凭什么要受他的牵累?
只是,这种事情,她不能也无权替蒋玉萍做主。
“他,不会给我休书的,我也不想被人戳断了脊梁骨。”蒋玉萍摇头苦笑。
南百川对她的好,京城里尽人皆知。
那么,大难临头,势必要同生共死的。
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若是自己独自苟活,同样会遭受万人唾骂的。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无情无义,这样的标签会伴随她此后的余生。
“姨母,不是,还有和离吗?”楚凝明眸流转。
她可以不要那个口蜜腹剑、人面兽心的混蛋啊!
蒋玉萍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想离开南百川,不一定非要他同意。
如此一来,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名声,蒋家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凝儿,我知道怎么做了。”蒋玉萍美目中重新焕发出光彩来。
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在父母膝前尽孝,陪伴鸿业长大,亲眼看到他娶妻生子,教导他做一个正直的人。
楚凝这才放下心来,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凭着姨母的聪明才智,会保护好自己。
她刚走到楼梯的拐角,下面的店堂里传来一声娇笑:“真是巧呢,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齐王殿下,兮玥给您请安了。”
楚凝停住脚步。
她居高临下,这个角度能很好的隐身,视野也并不受影响。
就看到妆容精致的楚兮玥对着李睿飘然下拜。
“二小姐免礼。本王是给齐王妃来选首饰的,我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既然遇到了你,能否请二小姐帮我挑选呢?”李睿含笑问道。
“能为齐王效劳,是兮玥的荣幸。只是,我没什么见识,目光短浅,挑选的东西未必合高贵的南陵公主的心意。齐王还是另请高明吧!”楚兮玥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话里话外都透着浓浓的酸气,杏眼儿中泛起了泪光。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负心汉。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他有了如花美眷,就把他们的旧情给抛到一边去了。
真难为他,还想起自己来了。
他把她约到这个地方来,却是给萧琼羽挑选首饰的?
“别闹小性子,本王今日见你,有几句重要的话对你说。”李睿看看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
楚兮玥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楚凝悄悄回到那间贵宾室,问蒋玉萍这房间有没有隔间,能藏身,还能听到外面人说话?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们这里做的是正经生意,这地方是给尊贵的客人和大主顾暂时休息的,谁会偷听客人谈话呢?”蒋玉萍连连摆手。
“可是,我需要这样一个地方,齐王和楚兮玥也需要歇歇脚,用些茶点。”楚凝没有隐瞒她的用意。
又是楚兮玥?
“我在这里有个套间,外面用来盘账,里面是我休息的地方。我把你锁在里间,外面再有一架屏风遮掩,只要你不弄出声响,就不会被人发现。”蒋玉萍给楚凝创造了便利条件。
因为是蒋玉萍专用的房间,布置的很雅致,用来待客,很是妥当。
楚凝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店里的掌柜就亲自把李睿和楚兮玥让到了外面的房间。
“齐王,楚二小姐,用些茶点,歇息片刻。小人会把店里最好的饰品送来几十套,二位就在这里慢慢挑选吧!”掌柜的殷勤的招待着。
“也好,就劳烦二小姐和掌柜的了。”李睿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元鑫阁的人,就是有眼色,会做生意。
桌案上摆满了光华璀璨的首饰,茶台上是一壶上好的香茶和几碟精致的点心。
掌柜的关了门,退了出去。
楚兮玥坐在那里“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哽咽着说道:“睿哥哥,你狠心的抛弃了我,现在还来欺负我吗?让我给她选首饰,你这不是拿刀子扎我的心吗?”
“你别哭,选首饰只是个由头。如今我与永泰公主有了婚约,婚期渐近,我去武安侯府或者你来齐王府都不大方便。就只好选了这个地方,一来掩人耳目,二来,也方便我们说话。”
李睿说出了缘由。
“睿哥哥,你,想说什么?”楚兮玥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从此以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往来?
“兮玥,本王曾经答应许你侧妃之位,你还愿意吗?”李睿先发制人。
他是念旧情的,楚兮玥若是得陇望蜀,肖想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名分,就是她的不对了。
“睿哥哥,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楚兮玥没有直接回答,只委委屈屈的抽泣着。
她自然是不情愿的。
刚挤走了楚凝,她满心欢喜的等着做齐王妃呢,谁承想却被萧琼羽白白捡了便宜。
“京城中不乏出色的官宦子弟,你若是有中意的,本王亲自为你做媒,给你正室夫人之位。”李睿给她指了一条出路。
楚凝:“……”
真是个体贴入微的狗男人啊!
这种缺八辈子大德的主意,也就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
无情和无良之间,他选择了无耻!
“睿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我对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楚兮玥不敢哭了,赶紧表明态度。
她没想到李睿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若是不识趣儿,侧妃都没她的份儿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你知道,我娶了永泰为妻,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这纳妾,要在她过门一年半载之后。你,可愿意等待一些时日?”李睿问。
他知道,楚兮玥别无选择了,口气也就更随意了。
楚凝在里间直翻白眼:他还知道娶妻纳妾不能同日进行啊?
“睿哥哥,就是等上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楚兮玥柔声说道。
“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李睿拉住了楚兮玥的手。
“可是,我怕他等不了了。”楚兮玥话锋一转。
外间的李睿和里间的楚凝同时愣住了。
这,还跟谁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