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王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带着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离开了净慈寺。
慧可大师睁开了眼睛,慈祥的面容尽显平和。
“住持师兄,出家人不打诳语,您这样做,不好吧?”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褐色海清的和尚。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师弟,这难道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吗?”慧可大师理直气壮地问。
为了成全一对儿有情人终成眷属,拆了这座千年古刹,佛祖都不会怪罪下来,他说几句谎话怎么了?
哦,其实也不是谎话。
他们这净慈寺在求姻缘之事上,向来是有求必应。
何王妃为文瑄郡王挂了那么大一朵红花,注定他得到的姻缘会与众不同的。
“可是……”
那和尚一时无言以对,就是觉得骗人是不对的。
“去,把这银票和文瑄郡王敬献的香油钱都换成柴米,送给附近的穷苦人家吧!”慧可大师交代着。
你看看,这不就消灾免难了吗?
“是!”那和尚躬身合掌。
这么多人受惠,只有何王妃一人不知道高兴还是不高兴,这算是一件善事吧?
何王妃坐在车上,一路都在长吁短叹。
“王妃不必烦恼,大师说是一桩良缘呢!咱们郡王未来的夫人,除了是再嫁之身,没有一样是不好的。”小丫鬟是个聪明伶俐的,笑着开解她。
“唉,只这一样,就盖过了所有的好去啊!”何王妃深深的叹息。
白璧微瑕,就破坏了整块玉的品相。
“那,就看着咱们郡王孤独终老或者远走他乡?”小丫鬟也跟着愁眉苦脸起来。
“唉……”何王妃又叹息起来。
祥宁寺的大师,仙风道骨的道爷,还有慧可住持都说李军夫妻缘薄。
那么出色的儿子,放眼京城,她觉得都很难有人与之匹配。
结果,就这?
其实,她为人心性豁达,是能够接受李军娶一个妇人的。
毕竟都说那女子才貌双全,是个富贵出身。
可是,他们家王爷性情执拗,至今都无法接受这个情况。
该如何劝说他顺应天命呢?
何王妃回到府中,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谁招惹你了?”文瑄王莫名其妙的问。
一大早出去的时候,不是喜气洋洋的吗?
“净慈寺的慧可大师……”
何王妃话还没说完,文瑄王一蹦三尺高,怒声咆哮:“怎么,他调戏你了?出家人不是丢没有七情六欲的吗?这老秃驴,我找他算账去。”
他撸胳膊挽袖子,气势昂扬的准备开战。
“行了行了,你一只胳膊连我都打不过,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何王妃不屑的冷哼。
“那我也不能让你被人欺负啊!”文瑄王瞪着眼珠子嘶吼。
“那慧可大师是得道高僧,你别随意侮辱人家。他只是,给我解了签文,提起儿子的婚事,与之前来咱们家的道长所言大差不差的呢!”何王妃狠狠的瞪了他几眼。
整天的一点儿正事没有,就知道胡思乱想。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儿八抬大轿,抬的是大家闺秀。明媒正娶,娶的是完璧之身。重金礼聘,聘的是贤良淑德。”文瑄王义正严词的表明了态度。
他们是何等人家?
这未来的当家主母,可不是谁随随便便都能做的。
“是大家闺秀,也贤良淑德,还才貌双全呢,只不是完璧之身。 既然是儿子的命,咱们就认了吧!慧可大师还说,这女子贵不可言,对咱们儿子多有扶持呢!”何王妃劝着自己也劝着文瑄王。
“不认!”文瑄王气呼呼的说道。
“世间之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凡事过于苛求尽善尽美,容易招致天灾人祸。你当年样样都是好的,后来却落了个残缺之身,安知不是遭了天妒?”何王妃温声软语的采取了迂回战术。
这老东西,是最吃这一套的。
果不其然,文瑄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哪里有这样的女子?你如果能够找得到,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文瑄王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
“是啊!可哪里去找啊?”何王妃为难的拍着大腿。
这才是最作难的一件事,难不成要他们家请了媒婆满京城去寻找寡妇或者弃妇去?
哎呦,那文瑄王府还不得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啊?
文瑄郡王轻哼一声,那些个牛鼻子老道和秃驴都是一伙儿的!
他偏要逆天而行,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说狂言大话了?
“既然是一时半会儿寻不来,我倒有个好主意。”文瑄王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你能有什么主意?”何王妃不大提得起兴致来。
他要是真有办法,儿子至于一把年纪都娶不上媳妇儿吗?
“从咱们府里挑一个相貌清秀,为人忠厚的丫头,给李军做了通房。如果能生下一儿半女,就抬为姨娘,我们家不绝后就行了。”文瑄王的主意很简单。
高门大户家的公子,都有几个通房丫头,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何王妃的白眼儿快翻到天上去了:“废话!又不是没有提议过,你那儿子他答应吗?这种事情,还能牛不喝水强按头?难不成你押着他派人盯着他圆房吗?就是你们不要脸,那被挑中的丫鬟以后还要不要活了?”
文瑄王一摆手:“要么说你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呢!出去弄点儿药掺到晚饭的酒水里,等到生米做成熟饭,他还能不认?哎,这办法好!我看也不必挑什么通房丫头了,直接选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姑娘,多多给些银钱,先行了周公之礼,再给他们补了婚礼,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文瑄王越说越得意,嗯,这方法可行!
“咳咳……”
门帘一挑,李军黑着脸走了进来。
他爹的话戛然而止,老脸涨得通红。
算计自己的儿子,还用这种方法,实在是不大光彩。
不过,他很快又梗起脖子来,“老子是为你好!你还是童子身呢,就应该娶个黄花大闺女。”
李军也不跟他犟嘴,只淡淡的问道:“看爹爹对此事似乎是熟门熟路呢,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实际演练过?”
“嗯?”何王妃的眉毛一下子就挑了起来。
对啊,这老东西,他还知道用药呢!
“我没有!你别胡说!”文瑄王的脸也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