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兮玥漠然的态度,南百川知道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他简单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要不,就说出实情来?
“兮玥,本侯或许有对不住你姨娘的地方,但是绝对不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南百川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楚兮玥嘲讽的意味很明显。
一个女人,赔上了自己的身体、感情和名节,都没换来他的怜悯和珍惜。
她楚兮玥哪里有这个本事让他甘心为自己所用?
“兮玥,其实,你的身份不比楚凝低,你是平阳侯府唯一的小姐。”南百川
楚兮玥愣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当初那个拜义父的仪式不是没有举行吗?
南家的祠堂,最终也没有为她打开大门。
她怎么就成了平阳侯府的小姐了呢?
哦哦,他现在有求于齐王了,所以想捡个大便宜?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平阳侯府小姐的身份,她不大看得上了!
“平阳侯,如今我的义父是上宁的荣王,他为我求了郡主的封号。”楚兮玥冷冷的回应。
这锦上添花,她只觉得好笑,而没有半分感动。
“他只是你的义父,但是我是你亲爹啊!”南百川终于说出实情来。
低低的声音,却如同一声炸雷劈在了楚兮玥的身上。
她愣怔了半晌,大脑里一片空白。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肆意诋毁我姨娘的清白。”楚兮玥气得涨红了脸,嘴唇都哆嗦起来。
什么?
门外红杏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听到屋内轻微的脚步声,身形一闪,又躲在柱子后面去了。
南百川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的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折身走了回来。
“兮玥,我说的都是实情。我与你娘少年相识,两情相悦。当年你外祖父因为犯了大错,惹怒了皇上,要严惩重罚。我多方奔走,上下打点,才保住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只被免了官职,全家流放。
那段时日我因蓝家的事情离京在外,你娘她误以为我变了心,她能想到保全自己,不受蓝家牵连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嫁人。她与楚云峰是表兄妹,平日深得楚家老夫人的喜爱。所以,待我回京之时,她已经匆匆忙忙嫁入楚家为妾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嫁人的时候,腹内已经怀了我的骨肉。她说楚家待她很好,不许我去打扰她的安宁。我默默的关心着你们母女,你与楚凝同时落水,我救了你的命;蓝家起复了,需要一笔安家费用,楚云峰不肯给你娘,是我拿出了银两;就连你出嫁凑不出体面的嫁妆,都是我给添补的。这些事情,你娘没对你提过一句吗?”
南百川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情深义重的男人。
反正蓝玉儿不在了,当年的事情,楚兮玥并不知情,她只要知道,自己没有错就行了。
楚兮玥对这段往事还真就一无所知,听的目瞪口呆。
南百川出银子资助蓝家和暗中赠送她妆奁的事情,姨娘是跟她说过的。
但是,自己不是楚家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楚兮玥脑子“嗡嗡”一阵轰鸣,她能接受姨娘被爹爹冷落,受到楚凝母女的排挤,才对外寻求一份温情。
但是,她带着身孕嫁入武安侯府……
婚前失贞,若是能嫁给自己所爱之人,也算一俊遮百丑。
这另嫁他人,这不是同时辜负了两个男人吗?
不,不会!
姨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爹之前是娶过妻子生过女儿的,姨娘如果真是不洁之身,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南百川太可恶了,他害死了姨娘,在她死后,还要如此编排她。
自己是楚家的庶女,这身份虽然算不得显赫,但是总比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要好很多。
南百川的心肠,也太恶毒了。
他不但毁了姨娘,还想毁了自己。
楚兮玥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只有厌恶和憎恨。
从前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对他说的话,更是不肯相信。
他接近自己,是有着目的的。
“平阳侯,这些话你到我姨娘的坟前说去。”楚兮玥嘲弄的看着南百川。
他,敢吗?
“兮玥,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呢?”南百川急切的问道。
这孩子在蓝玉儿死后,对自己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在听到她是自己女儿的时候,没有一丝欣喜,只有质疑和厌恨。
当初,她可是苦苦哀求想入了南家族谱的啊!
“我姨娘只是走错了一步,她不会欺骗我爹的。我是楚家的女儿,与南家没有任何关系。今日,我权当平阳侯一时糊涂,说了醉话。若是你今后再敢信口雌黄,我绝不答应。现在,请你出去。”
楚兮玥指着房门,好不容易把那个“滚”字给咽了回去。
如果不是如今齐王府的处境有些艰难,她不想在朝堂上让李睿多一个敌人,她早就喝令府上的下人把南百川给乱棍打出去了。
“兮玥,我今日所说句句属实,我可以对天发誓。”南百川举起一只手来。
“来人!送客!”楚兮玥高声吩咐,顺手拉开了房门。
南百川面色十分难看的走了出去,还不忘低声说道:“兮玥,你再好好想想,楚家是怎么对你的?燕若曦不是你的亲娘,可是楚云峰待你像亲爹吗?等你想明白了,就来平阳侯府找我。记住,南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楚兮玥胸脯不住的起伏,洁白的牙齿把下唇咬出一排深深的齿痕来。
“除非,你以正妻之礼,迎会我姨娘的尸骨,把她葬入南家的祖坟。”
这句话还说出口,楚兮玥又改了主意。
不,姨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清了这男人的嘴脸,知道自己终究是错付了。
她不想再成为南百川的妻子了,她只想让他一命抵一命。
楚兮玥对蓝玉儿的感情没有多深厚,但是她依然对南百川恨之入骨。
如果他不喜欢,就不要给姨娘无限的希望。
只要他肯放手,姨娘自然有更好的归宿。
楚兮玥知道,在这个世上,最爱姨娘的男人,不是爹,不是南百川,而是那个姨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有过交集的荣王。
如果,让他帮助姨娘报仇雪恨,想必他是愿意的吧?
她只要南百川死,死在谁的手里,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