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英王和齐王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睿双腿一软,扶着李泽伟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不!这不可能!我自幼长在景阳宫,怎么会是贤妃的儿子呢?”李睿又惊又怒,低声嘶吼起来。
他不要做贤妃的儿子,她出身低微,母族无依无靠,哪里比得上林家呢?
林家的外祖父是国子监祭酒,他桃李满天下,很多学生都在朝廷担任要职。
那,都是林家留给他的人脉啊!
贤妃,能给他什么?
“李睿,你混蛋!”
李泽伟抬起手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又反反复复抽了他几个耳光,打的他眼前直冒金星。
打完了觉得不解恨,又重重的补了几脚,把他踹到在地。
“皇兄,你发什么疯?”
当着皇上。皇后等人的面,李睿不敢也不能还手。
他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的轰鸣,伸手一抹,嘴角的血迹染红了手背。
“是贤妃害我发了多年的疯啊!不管她多么恶毒阴险,都是父皇的妃子,我不能不顾尊卑,对她大打出手。这母债子偿,在情理上也说得过去。你受了她那么多好处,替她挨顿打难道不应该吗?”
李泽伟理直气壮地反问。
李睿:“……”
他说的好有道理,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生恩不如养恩大,养育之恩大于天。皇兄,我们都是被抱养的孩子,难道不应该对养育了自己的人充满感激之情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李睿,今生今世只认淑贵妃为母妃。”李睿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能一样吗?母后是心疼我刚生下来就失去了娘亲,才把我养在膝下的。这件事,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母后是真心疼爱我,我也没有居心叵测的娘在一旁挑唆,自然一心一意的想着孝顺她老人家。
可是,你是鸠占鹊巢啊!你娘就是个坏鸟儿,她自己又不是不会下蛋,偏偏抢了别人的孩子来养,还待人家不好。难道你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吗?你觉得淑母妃和奕辰会不恨你们吗?说什么养育之恩?你只是舍不得林家带给你的那些好处。
你不想认一个罪人为母,是怕受了她的连累,误了自己的前程。你不仅凉薄,还很自私,你跟这个女人,还是真像啊!”
李泽伟毫不留情的揭开了李睿虚伪的面具,一点而非面子都没给他留。
“你,你……”李睿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儿憋死。
他顿足捶胸,好一会儿才缓过这口气来。
“母妃,这不是儿子的错,您不能不要我啊!”李睿跪在淑贵妃的面前痛哭失声。
“齐王,你霸占了两个母亲的爱,如今是时候让出来一份了。本宫,只想把亏欠奕辰的母爱,悉数补给他。我没有精力,再为你操劳了。”
淑贵妃客气的话语,透露出满满的疏离。
“三弟,我们一起做母妃的儿子,不好吗?”李睿万分期待的看着李奕辰。
“你自己都不能原谅贤妃,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们?”李奕辰冷嗤。
李睿的脸皮是有多厚?
都被皇兄拆穿了他的心思,还装母子情深给谁看?
“哈哈哈,秦蓉,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啊!你一心为之筹谋的儿子,他根本不认你啊!”南百川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楚兮月不肯认他这个亲爹,李睿不肯认秦蓉这个亲娘。
他们,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啊!
秦蓉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努力的告诫自己:她不生气,不伤心。
李睿这么做,是心智成熟的表现。
若是他认了自己,那她的一腔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他对自己冷漠,甚至仇恨,恰好说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参进她的阴谋来。
独善其身,是他最好的选择。
“齐王正直善良,知恩图报,淑贵妃姐姐把他教养的很好。他不认我是对的,我不配做他的母亲。”秦蓉垂着头,情绪没有太多的波动。
只要不影响李睿的前程,不管什么罪名,她都一力承担。
她不在了,南百川倒了,那又怎么样呢?
用不了多久,还会有人扶持她的儿子上位的。
她和南百川,不过都是玲珑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被丢掉了,不影响大局。
“他和你一样的阴险卑鄙,你们母子联手想害死我。”南百川叼住这件事不松口。
“齐王,并不知道那饭菜里有毒。我哄他说,那酒菜就当我提前为你践行了。”秦蓉竭力为李睿开脱。
他是真的不知情啊!
早知道南百川警惕性这么高,会看出端倪来,她就按兵不动了。
“你利用我?”李睿顿时火大了。
这女人,哪里有为他打算过,分明是想害死他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秦蓉慌忙道歉。
谁误会她都没有关系,唯独李睿不能。
“你胡说八道!那饭菜若是有毒,那你怎么没死?大理寺卿周大人又不糊涂,难道还能让有毒的饭菜进入天牢吗?”李睿恨不得活活掐死南百川。
要不是他泄露了这些秘密,自己需要面对这么难堪的场面吗?
贤妃,就不该向他示好,引来他诸多猜疑,才有了今日之祸。
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这也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哼,齐王还不知道,你那娘亲是个用毒的高手,而我多多少少也懂些毒术。她恶贯满盈,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留我一条性命,揭发她的恶行。”他说了自己躲过一劫的经过。
人不该死总有救,他命不该绝。
众人恍然大悟,南百川才是真真正正的老狐狸,与秦蓉相交二十多年,都没有透露他的底细。
幸亏他留了一手,才暂时保住了这条狗命。
“原来,你从未信任过我。”秦蓉苦笑。
“至少在这之前,我没有害你的心思。秦蓉,你机关算尽,害人不成反害己。”南百川反唇相讥。
“把南百川押回天牢,速速写出供词。”皇上对他不止动了一次杀心。
“赐秦蓉三尺白绫、一杯鸩酒,一把匕首,让她自裁谢罪吧!”皇上用袍袖遮面,他不想多看这女人一眼。
李睿咬紧牙关默不作声,这女人是自寻死路,不能怪他见死不救。
她死后,自己会在她的坟前多烧点儿纸钱,给她做一场法事,也算全了母子的情分。
“父皇手下留情。”
有人站出来为秦蓉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