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睿嘴边的那一团深浅不一的红,再看看楚兮玥边走边整理衣服和妆容,萧琼羽自嘲的笑了笑。
她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打扰了他们的兴致呢!
李睿不担心她的安危,不寻找她的下落,她没有多伤心多难过。
只是,红日高照,这府里一点儿正事都没有了吗?
“你这几日去了哪里?本王派人四处寻找,只差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了,京兆府的三班衙役腿都要跑断了,却连个人影子都不见。既然回来了,就进府吧!以后安分些,别再闹出笑话儿来。”李睿站在马车前,冰冷的面容毫无喜色。
阮雄一皱眉,王爷这是什么态度?
王妃劫后余生,他不应该嘘寒问暖的吗?
怎么这口气里却只有责怪和嫌弃?
萧琼羽一动不动,这是齐王府,不是她的家,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王妃姐姐,王爷为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人都憔悴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能回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来,我扶您下车吧!”楚兮玥伸出一只手来。
“齐王妃一直在我那里养伤,昨晚才清醒过来。我之前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才没有及时送她回来。只是,我的住处都是女子,她能发生什么事情?能闹出什么笑话?”里面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楚兮玥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睁大了一双杏眼儿顺着帘栊的缝隙向里张望。
里面的人是谁?
竟然如此大胆诘问起齐王来了?
即便她是萧琼羽的救命恩人,也没有这个资格啊!
“你这人好生无礼!齐王殿下,也是你能质问的吗?”楚兮玥轻哼一声。
“齐王府的规矩,是主母在此,妾室能随意插话的吗?”里面的老妇人虽未谋面,但是,气势逼人。
楚兮玥白了脸,怒声说道:“我是齐王侧妃。”
“侧妃就不是妾了吗?”老夫人的反问隐隐带了讥诮。
“敢问是哪家的老夫人救了齐王妃呢?本王在此致谢了。”李睿一抱拳。
京城里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这么说话的人,不多。
莫非是……
另一侧车门打开,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眼角堆积了很多皱纹的老妇人来。
她穿着一件浅褐色的素衣,身上没有华丽的装饰,就连头上的簪子都是木制的。
看穿着打扮,不过是一介平民。
但是,她那凌厉的眼神,和从容不迫的气度,却让楚兮玥生出少许敬畏来。
华服金钗能装扮出一个人的富来,但是这贵,却需要时间的沉淀。
“原来是叔祖母。”李睿躬身施礼。
萧琼羽怎么会遇到她呢?
“齐王不必多礼,只叫我一声何氏就好。”老太太颇为冷淡的回应。
“叔祖母,您请进府叙话。”李睿不敢怠慢,客气的把人往里让。
“老身已经多年不进这繁华之地了,我今日前来,只是确定所救之人是齐王妃就好了。殿下应该知道我那里是个什么所在,还请嘴下留德。”老夫人对齐王和楚兮玥之前的言辞显然大为不满。
“是是是,多谢叔祖母救了小王的王妃。”李睿躬身道谢,神色恭敬。
楚兮玥悄悄打量着这老夫人,暗自猜测着她的身份。
听李睿的称呼,显然她是皇室的人。
但是,她参加过那么多次宫宴,也出席了皇室家宴,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呢?
“齐王妃,请下车吧!”老夫人对萧琼羽说话,倒是温和了许多。
“我今日前来只是向齐王报个平安,还劳烦老夫人送我回自己的住处吧!”萧琼羽垂了眼眸,看都不愿多看李睿一眼。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父皇,震动了朝堂,你还要怎么样呢?你看看皇室之中,还有比你更任性的人吗?”李睿怫然不悦。
萧琼羽放下了车帘,在李睿的心中,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错?
“我们走吧!”老夫人深深的看了李睿一眼,转身上车了。
换了她,也不会回来了。
“睿哥哥,她是什么人?你怎么就让她带走了王妃姐姐呢?”等到马车走远了,楚兮玥才不解的问道。
“她是衡王妃,与我皇祖母是妯娌。老王爷,是父皇的叔父。他们年轻的时候是一对恩爱夫妻,后来,叔祖父不顾众人反对,纳了一名在花楼卖唱的姑娘,老王妃一怒之下,就搬到城南的一座宅院独自生活至今,还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子。老王爷临终之时想见她一面都未能如愿,是个面冷心硬的女人。”
李睿有些郁闷。
萧琼羽怎么偏偏就遇到她了呢?
衡王妃因为憎恨老王爷薄情,也恨了天下的男人,她那住所不要没有一个男性的下人,就是一条公狗都没有。
他要是敢质疑萧琼羽的清白,那老太太能一拐杖打的他头破血流。
楚兮玥瞪圆了杏眼,低声惊叫起来:“王妃姐姐与王爷不会也闹到这般田地吧?”
“由她去吧!阮雄,派人去京兆府销案,本王这就进宫禀报父皇。”李睿转头吩咐准备车马。
“王爷,先回府换了衣服,梳洗之后再进宫吧!”楚兮玥拉着李睿就进府了。
阮雄皱了皱眉,楚侧妃这不是故意恶心王妃呢吗?
唉,王爷跟衡王一样的糊涂啊!
萧琼羽回到自己的府邸,南陵的侍卫和兰麝等人立时围了上来问长问短。
“本宫有惊无险,那马车一路狂奔我被甩出车厢,恰好晕倒在老夫人的门前,蒙她相救,请医问药,今日才能起身。怕大家担心,就强撑着回来了。”萧琼羽这套说辞,都是楚凝编好的。
“多谢老夫人救了我们公主。”兰麝眼睛红红的,下拜道谢。
众侍卫也躬身施礼。
何老夫人心虚的摇摇头,其实她没做什么。
“去派人告诉楚小姐,本宫回来了。”萧琼羽吩咐。
“公主,楚小姐就在咱们府上查看房屋修缮的情况呢!”兰麝回话。
萧琼羽笑笑,她倒是比李睿那个混账还有体贴周到呢!
“老夫人,快请进去坐坐。”萧琼羽挽住了衡王妃的手,不容她推辞。
进了花厅,屋子里茶香四溢,楚凝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老夫人快来尝尝,上好的雨前龙井,您最喜欢的呢!”楚凝殷切的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