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刚走出府门,就看到晋王府的车马停在巷子里。
“楚小姐,请上轿。”晨风恭敬的迎了上来。
恰逢此时,车上锦帘半挑,李奕辰对她颔首为礼。
楚凝眉眼轻扬,笑靥如花,仪态优雅的坐上银盖小轿。
她从前年年都会入宫给淑妃娘娘拜寿的,却都是独来独往。
原来,不在意你的人永远都那么忙碌。
她不敢说,李奕辰现在就爱上了她,但是他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楚凝抱着怀里的盒子,她昨晚忙到深夜,现在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
被重视的感觉,可真好。
丽妃娘娘,也会喜欢的吧?
丽妃的的宫苑,在皇宫一处僻静的角落。
青石甬路直通宫门,绿色的苔藓从石头的缝隙里冒了出来。
楚凝推着轮椅走进了宫门,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人影儿都不见一个。
她暗自腹诽:寿诞之日并没有祝贺的人,连服侍的太监宫女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在宫里无宠的妃子,就是这样被轻慢吗?
“殿下,今天是我的生辰,这碗寿面是我亲手做的,还请尝尝味道。”女子柔细的声音从宫门里飘了出来。
楚凝一愣,还是有人记得丽妃的生辰,前来道贺的。
只是,这殿下,是英王吗?
不,他最讨厌吃寿面了。
“丽妃娘娘,且放着吧!不知道是娘娘的千秋,不曾备的礼物,失礼了。本王今日进宫,是为与母妃商议亲事的一些细节。不好劳她老人家久等,我就先告辞了。”
楚凝听出来了,那凉薄的声音,正是李睿。
李奕辰一抬手,楚凝站住了。
看来晋王同样奇怪,李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齐王殿下,还请略坐一坐。我请殿下过来,是有几句心腹之言想对你说,耽误不了多久功夫。”丽妃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祈求。
李奕辰侧颜线条紧绷,手指的关节隐隐泛白。
如果他凯旋归来,没有遭逢意外,母妃就再也不会如此卑微了。
母凭子贵,是他至今都无法给母妃挣来一份荣耀。
“那就说吧!”李睿显而易见的有些不耐烦。
“殿下与南陵公主匹配良缘,真是可喜可贺。只是,我听闻楚家的二小姐对殿下似乎情有独钟呢!”丽妃轻声细语。
楚凝一皱眉,丽妃久居深宫,少与外人来往,连她都知道这件事了,可见楚兮玥也是过于张扬了。
她自己不知羞耻,楚家却跟她吃了挂落了。
“娘娘慎言!楚兮玥出身侯府,是世家小姐,温婉知礼,断不会做出令人非议的事情来。”李睿怫然不悦。
楚凝冷嗤,瞪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李睿若是自认第二,那第一就永远空缺了。
楚兮玥做了多少不要脸的事情,他知道的最清楚。
“殿下一番回护之情,楚家二小姐若是知道了,必定心怀感激。其实,殿下如果能给她一个名分,她带来的好处,比南陵公主更多呢!”丽妃轻笑。
楚凝诧异的一挑眉,丽妃与楚兮玥也就是在宫宴上见过吧?
她为什么要极力撮合楚兮玥和李睿呢?
李奕辰垂下了鸦羽般的长睫,遮住了深邃的长眸。
母妃素日沉默寡言,对自己的事情都很少过问,怎么对李睿突然这么关心了呢?
“丽妃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睿大惑不解。
楚兮玥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论家世,论陪嫁的妆奁,她哪一样比得过楚凝?
与萧琼羽相比,那更是不值一提。
“殿下,你想啊!永泰公主是南陵人,她出身再高贵,娘家再强大,不过是虚名,不会给你带来多少实利的。”丽妃提醒他。
李睿默默的点点头,和亲的公主,原本就是为了保障本国的利益不受损失而来的。
若是两国之间一旦起了冲突,他们连这个公主的安危都未必放在心上。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两国友好相处的时候,他在朝堂上的地位会高过其他皇子。
与其他国家征战的时候,还有可能得到南陵的支持。
最重要的是,萧琼羽生下的孩子,拥有两国皇室的血脉。
从出生的那一刻,就高贵无比。
南陵也会因此全力支持他登上储君之位。
“本王知道,只是本王想要什么,父皇会赏赐与我,我哪里还需要在女人身上打主意呢?”李睿正气凛然的说道。
楚凝的白眼儿几乎翻上了天,他这是拿别人都当傻子呢!
他贪权好利,所有的选择都是权衡利弊之后才做出来的。
女子,是他的助力,更是他的跳板。
有了更好的,他会毫不怜惜的踢开从前的。
算盘珠子都崩到人脸上了,还以为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呢!
“殿下,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楚兮玥虽然比不得楚凝,但是她如今也是有了楚家和蓝家两股力量支持了。楚家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就不用我多说了。那蓝长安即将出任京兆尹,虽然只是四品官,但是在京城中却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蓝家刚刚起复,急需在京城站稳脚跟。殿下身边若是多了一名侧妃,蓝家还会不竭诚为殿下效命?”
丽妃分析的头头是道。
楚凝轻轻拍了拍李奕辰的肩膀,他此刻的心情很难过吧?
他的母妃,殚精竭虑的为别人做打算。
“丽妃娘娘,良言便是良药。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请教。”李睿言辞之间多了几分客气。
他,不明白丽妃的用意。
他们之间,并不熟悉。
虽然宫里的家宴,每次都有她的身影,但是话都没有多说过几句,更谈不上感情。
她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完完全全都是为自己着想啊!
“殿下请讲。”丽妃依然很谦和。
“丽妃娘娘,对本王为何如此关切?”李睿疑惑的问道。
楚凝侧耳倾听,她也想知道这个原因。
“唉,”丽妃幽幽的叹息。
“殿下是知道的,我在宫里的分位低。好在生下了奕辰,日子倒也过得去。只是没想到,他又出了这样的变故。我只想着殿下日后若是春风得意了,念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多多顾念手足之情,让他别活得太艰难。”
屋子里隐隐传出了啜泣的声音。
“丽妃娘娘慈母心怀,本王记下了。”李睿淡淡的回应。
她这是想求自己放过李奕辰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