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他还有什么事情是要隐瞒我的吗?”老王爷不满的质问。
他们父子,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
连苏睿都知道的事情,他却没有资格知道。
燕文静默不语,就让那个喜欢多嘴多舌的人,自圆其说去吧!
苏睿几口把果子给吞了下去,干笑几声:“祖父,您想必也知道了我小叔叔是被燕家收养的事情。这个天大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一丝一毫啊,否则,忠义王府很可能会迎来灭门之灾。
所以,我对皇上说,我是从西宁紫云山紫云观把小叔叔找回来的。出家人,讲的是六根清净,了断尘缘,小叔叔哪里会跟女人有什么恩怨纠缠呢?小叔叔的亲事,您就别操心了,等着皇上下旨赐婚吧!”
老王爷对着苏睿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云亭在西宁待了差不多三十年,那段过往,就是云亭自己,也只记在心底就好。
这时候,苏云天捧着一个长方形古朴典雅的木盒子进来了。
黄花梨的材质,红褐的颜色,天然形成的花纹错落有致,很是精美。
“祖父,这里面装的什么?”苏睿诧异的问。
“你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老爷子微微一笑。
苏睿接过来,左看右看,又恭恭敬敬的递到老爷子手里。
这木盒子最为奇特的是上面并没有锁,但是,严丝合缝的。
苏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都打不开。
苏尚忠接了过来,暗自唏嘘。
他以为,里面这东西会随着他一起消逝呢!
老爷子把盒子捧在手里,不知道按动了哪里,“啪”的一声轻响,盒子打开了。
楚凝美目一闪,这东西,大概是出自墨家之手吧?
木盒的上下两面都用明黄色丝绸做的衬里子,一个用黄色丝带缠着的卷轴静静的躺在里面。
“爹,圣旨,不是应该供在香案上的吗?”苏云天满腹的疑惑。
先皇和当今圣上,对忠义王府时有赏赐,但是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不曾接过圣旨啊!
“这是一道密旨,是开国皇上赐予忠义王府的。时隔百年,我原本不想拿出来的。”老王爷一阵唏嘘。
他取出圣旨,缓缓的展开。
几个人都凑在他的身边,伸长了脖子,去看上面的内容。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大家能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砰!”苏睿一拳砸在桌案上。
因为用力过猛,震的虎口发麻。
他终于明白了,忠义王府的灾难是因何而起的了?
“他们太卑鄙无耻了!夺 权之外,还要害命。”苏睿怒不可遏。
苏云天也变了脸色,指着圣旨忐忑的问道:“爹,这,是真的?”
“开国皇上亲笔御书,还盖着上宁的玉玺呢!”老王爷瞪了儿子一眼。
这也是能够造假的?
“爹,这圣旨,还是悄悄毁了吧!”苏云天声如蚊蚋。
这圣旨,还不如丹书铁券呢!
那至少,是一道保命符。
这个,就是悬在上方的一把利剑。
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砍了他们的脑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已经过了百年之约的时间了,皇家对此事只字不提,那就是要毁约了啊!
这圣旨再留着,就贻害无穷了。
楚凝摇摇头,这个忠义王,胆小如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这泼天的富贵,他接不住啊!
“我原本是想着我死后带入棺材的,自此后,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但是,他们欺人太甚,害我儿孙,夺我兵权,想彻底摧毁了忠义王府。咱们如果再忍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老王爷白眼珠子起了红线。
他恨啊!
“爹,您在说什么?”苏云天茫然的问道。
老王爷看着苏云天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该说是这个儿子过于忠厚耿直了,还是该骂先皇父子过于阴暗狡诈了呢?
他多年来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还是没逃过他们的算计。
只云亭稍一提示,他就明白忠义王府落于圈套之中了。
而苏云天从来不曾察觉这个家,快要保不住了吗?
都是他的错!
从小就教导几个儿子忠君爱国,以皇家和百姓利益为重。
以至于这孩子一直以为皇家和忠义王府一为明君,一为贤臣。
却没有想到,这人心波诡云谲,比瞬息万变的战场还要可怕呢!
唉,他确实难当大任。
若不是苏睿及时寻回了云亭,用不了多久,地府会又添几缕冤魂。
“爹,您从来都没怀疑过,我那几个叔叔的死,很离奇吗?你没有想过,若是我年少而亡,忠义王府就不复存在了吗?您以为当今圣上执意要为我小叔叔建庙,只是心怀愧疚和感激吗?”苏睿那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他爹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大概是老天的偏爱吧?
苏云天的脑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动着,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了他们祖孙的言外之意。
“怎么会这样?我们忠义王府从来没有过取而代之的心思啊!否则,这道圣旨早就公之于众了。就这样和平相处下去不好吗?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啊?我们的身体里,都流着苏家的血啊!”苏云天近乎崩溃的低吼。
心里的愤怒和不解都化作了热泪,汹涌的喷了出来。
一个年过四十的七尺汉子,哭得像孩子一样的委屈和无助。
“你能把他们给哭活吗?”老王爷一句话让苏云天的哭声哽在了喉咙里。
“爹,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苏云天是真没主意。
这些年来,父母体弱多病,儿子的病久治不愈,他整日忙着求医问药,疏于公务,他这个忠义王,等于挂了个闲职。
没了兵权,他连质问皇上是否做了亏心事的勇气都没有。
更别提为弟弟、子侄们报仇了。
“苏睿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端倪的呢?”老王爷看着他俊俏的孙子,不只是喜爱,还多了几分欣赏。
这孩子,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啊!
比他那个迟钝的爹,可强了百倍。
“在许多大夫都查不出我病症,却都判断我不是个长寿之人的时候。”苏睿咧咧嘴,笑出声儿来。
“这有什么可疑的?”苏云天大惑不解。
既然是大家都看不出的疑难病症,给出相同的结论不是很正常吗?
“爹爹有没有想过,上宁的名医为什么能齐聚咱家吗?”苏睿笑得眉眼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