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凝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你信我,我必不让你吃亏的。”苏睿咬着糖葫芦,口齿含糊不清。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清澈无比,婴儿般纯真。
楚凝一时有些看不懂苏睿了。
七十二个心眼儿的人,一双眼睛不该也充满狡诈吗?
“明日午时醉花荫二楼三号雅间,楚凝恭候苏世子的大驾。”楚凝展颜一笑。
“小姐,这就是一个打秋风的骗子,您别上了他的当。”莲儿那声音,大的过往的路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睿笑得眉眼生花,连连点头:“楚小姐,我们明天不见不散啊!”
凭本事让别人答应他的要求,就是最大的面子呢!
“小姐,凭什么让他白白占了咱们的便宜去?”莲儿小脸儿都皱了起来。
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楚凝眨动着慧黠的眼睛:“他提供的消息如果有价值,美酒佳肴就算是他的酬金。如果,他只是骗吃骗喝,那就准备留在醉花荫刷碗洗菜吧!”
莲儿的菱角嘴翘了起来,是呢,她们小姐的便宜可是越来越不好占了。
就连二小姐,那都是亲姐妹明算账了。
翌日,楚凝如约赴宴。
她是东道主,没有让客人等着的道理,所以来到酒楼的时候才刚刚午时。
只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楚凝刚刚走进订好的雅间,就看到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茶点、水果。
苏睿吃得眉开眼笑。
“唔唔,好吃。”他又抓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清风朗月的世子爷,馋嘴猫似的。
楚凝好笑的摇摇头,这是被苛待狠了啊!
“酒菜还没上呢,你吃了个半饱,亏大了啊!”楚凝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以她对苏睿的了解,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都装起来,我带回去吃。”苏睿吩咐跑堂的小二儿。
楚凝嘴角一抽:他,还真是一点儿不浪费。
一桌丰盛的酒宴很快就摆了上来,能坐十个人的桌子,摆的满满登登。
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一应俱全。
一大坛子桑落酒,香气四溢。
“我来了小半个时辰了,这座酒楼的好东西,都在这里了。”苏睿看着满桌的酒菜,眼睛烁烁放光。
楚凝暗暗在心里盘算,如果他要留下来打杂,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抵债。
“说吧,什么事情让我感兴趣儿?”楚凝开门见山的问。
若是不值钱的消息,她一刻钟之内会消失在苏睿的眼前。
“苏瑾泽是你们西宁人。”苏睿说罢食指大动,埋头苦吃。
什么?!
楚凝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坐在椅子上愣怔了好一会子。
被赐了国姓,那是多大的荣耀?
这份尊贵,与皇室宗亲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这莫大的尊贵,却给了一个西宁人?
“苏瑾泽是有救驾之功,还是有匡扶社稷之能?”楚凝满心的疑惑。
按理说只有从龙之功的臣子才会有这个待遇。
而苏瑾泽显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他救过当今圣上的命,他脸上的疤痕就是护驾的时候,被人刺伤了。听说,他当年是一位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的美男子呢!”苏睿面前的吃碟空了,才有空回答这个问题。
楚凝默默点头,如此,倒是不难理解了。
“这是上宁的事情,与我何干呢?”楚凝夹了一筷子鱼肉,漫不经心的问道。
说出这个消息,对苏睿能有什么好处?
“我讨厌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竟然站在上宁的朝堂上,整日对国家大事指手画脚的。我可不相信他会一心效忠上宁,我们忠义王府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开国之君的嫡亲血脉,守护上宁至今,却被一个外人给比下去了。”苏睿气呼呼的。
“苏瑾泽一直未娶,荣王府的存在,对忠义王府并没有多少威胁。一世的荣华,一人的尊贵而已。”楚凝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苏睿未免有些心胸狭隘不容人了。
“连自己国家都能背弃的人,本世子信不过他。这趟差事是他主动求来的,他回到西宁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苏睿言辞之间对苏瑾泽没有半分敬意。
反而,非常鄙视他。
“楚小姐,这人心肠冷硬,在上宁,只对皇上一人唯命是从,他对名利权势甚至女人都不感兴趣。可是,他对楚兮玥万分疼爱。如果我不知道楚侧妃是你的胞妹,我还以为那是苏瑾泽的私生女呢!”苏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楚凝哑然失笑:不会不会,楚兮玥是南家的血脉,跟荣王能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苏瑾泽的确很可疑。
希望,晋王早日查清他的底细。
“苏世子,我对你这个消息不是很感兴趣呢!这一桌酒席……”
“楚小姐,我这次来西宁,不只是为了国事而来,我是来找一个人的。”苏睿咧嘴一笑。
潋滟生辉的桃花眼闪耀出期待的光芒来。
“苏世子,请自重。”楚凝冷下脸来。
自己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他了,今生今世,她的人她的情,都是留给李奕辰一个人的。
“我找我叔叔,跟自重有什么关系?”苏睿诧异的问。
楚凝:“……”
是她自作多情了!
“忠义王府走失了人口,还能走到西宁的京城来?”楚凝也诧异起来。
“唉,说来话长,我祖父对此事至今不能释怀。二十多年前,上宁与西宁刀兵相见,云州城守将攻破镇南关,他护着五皇子仓皇逃走,丢下了年仅五岁的幼子。
燕老将军宅心仁厚,不曾屠城,更严命三军将士不许伤及妇孺老幼。我祖父认定我叔叔被哪位好心人收养了,事后派人在云州城和镇南关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
我叔叔身上有忠义王府的信物,只要拿给上宁的将士,自然会有人送他回家。既然没有消息,就说明收养他的只能是西宁人了。燕老将军得胜还朝,有些将士随他返京,我叔叔或许随同他们来到京城落脚也未可知。
听闻楚小姐是燕老将军的外孙女儿,我想求你问问他当年的那些部下,有谁在战场上捡到过一个孩子吗?”苏睿对着楚凝拱拱手。
楚凝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燕文舅舅被带回燕家的时候,不就是五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