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把三支录音笔别在战术腰带上，又往防水笔记本的封皮夹层塞了试纸。
秒表显示14:05，空间共振峰还有两分钟。
她抓起货架上沾着铁锈的扳手，这是测试金属材质对跃迁影响的第三十七次尝试。
货架在眼前坍缩成漩涡状，消毒水混合着腐肉的气味呛进喉咙。
她出现在挂号大厅的“一米线”标识处，鞋跟碾碎了地砖缝里干涸的血痂。
这次停留时间预估有五十秒，够记六组数据。
墙面上布满蜂窝状的弹孔，叶梦梦用指关节敲击不同位置的混凝土。
靠近走廊的弹孔边缘呈放射状裂纹，说明是从外部爆破。
服务台附近的弹孔周围有灼烧痕迹，是高温武器留下的。
她抽出卷尺量了最深的弹孔，13.7厘米，这深度足够嵌进半截手指。
“东南角墙体倾斜度增加0.8度。”她在笔记本上画坐标系，上周用激光水平仪打的标记还钉在墙角。
丧尸抓痕覆盖了原先的医疗广告，三道并行的划痕里嵌着碎指甲，划痕间距正好是人类手指的宽度。
叶梦梦刮了点混凝土粉末装进采样袋，粉末里混着蓝绿色的霉菌孢子。
地面散落的挂号单集中在取药窗口附近，她用鞋尖拨开纸堆，发现三枚变形的弹头压在下面。
弹头分布呈等边三角形，间距都是52厘米左右，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摆放的。
叶梦梦蹲下来拍照，镜头里突然晃过一道反光。
“你还有三十秒。”江川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出来，背景音里有金属碰撞的响动。
他肯定在安全屋里盯着监控屏，这男人连她弯腰时露出的一截后腰都要管。
叶梦梦没理他，顺着反光摸到窗框边缘。半块破碎的镜子上沾着血指印，指印朝着急诊室方向延伸。
她跨过倒地的输液架时，注意到支架的弯曲角度都是120度，像是被同一股巨力撞击形成的。
空气里的尘埃，在射入的阳光中悬浮。她撕下试纸，举高。
试纸边缘立刻泛起淡黄色，这是酸碱度超标的征兆。
尘埃飘移的方向，与通风口位置不符。本该从西侧排风口涌出的气流，现在全部往楼梯间逆流。
叶梦梦掏出风速仪，表盘指针在3.2m/s到5.8m/s之间，剧烈跳动。
“听到什么了？”江川突然问。他那边传来拉枪栓的声响，估计是嫌她勘察得太仔细。
叶梦梦关掉风速仪的蜂鸣提示。远处隐约有重物拖行的声音，间隔十五秒出现一次，混合着液体滴落的动静。
天花板通风管里传出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但声源位置在持续下降，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管道爬行。
她按下录音笔的标记键，这是第七类声纹特征。
上次捕获类似音频时，三小时后出现了丧尸潮。
温湿度计显示29.6℃和78%RH，比上周同期升高了4.3℃。
她抹掉表盘上的水雾，发现数值还在攀升。裤脚突然被气流掀起，一道冷风贴着地砖窜过，温度骤降到25℃。
这种剧烈波动，不符合自然气候规律，倒像是大型制冷设备突然启动。
腐臭味里，混进了一丝甜腥气。叶梦梦顺着气味，拐进了放射科的走廊。
防护门焦黑，上面布满了爪痕，门把手上结着冰晶。
她掏出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操作台上，凝结着粉红色的霜花，CT机被某种粘液糊得像钟乳石一样。
“十秒。”江川开始倒计时。
叶梦梦迅速铲下一块霜花样本，反手抛向身后。
江川的无人机精准地接住了收纳盒。这种配合，他们已经演练过二十三次。
她转身时，战术靴踩到了一个硬物。捡起来一看，是半截金属铭牌，上面刻着“B-17”和放射性标志。
空间波动开始扭曲视野时，她正趴在地上，嗅着排水沟。
沟槽里的积水泛着油彩般的光泽，闻起来像是变质的胰岛素混着铁锈。
强光吞没意识的瞬间，她扯下了整段沾着黏液的通风管滤网。
回到现代冷库的瞬间，叶梦梦撞翻了摞成金字塔形的鲱鱼罐头。
腥臭味和末世的气息混在一起，她趴在记账本上，快速补全数据。
笔尖把“甜腥气味来源”圈了三遍。
江川的视讯请求，在三十秒后弹出。他背后的防爆墙正在渗水。
“霜花样本含朊病毒变异体，”他举起检测报告，手套上还沾着丧尸脑浆，“你要是再敢乱摸……”
“放射科防护门的冰晶厚度，有2.4厘米，CT机残留物呈弱碱性。”
叶梦梦把金属铭牌按在镜头前晃了晃，“这东西的编号，和你们基地的格式一致。”
江川的瞳孔收缩了0.3秒。他伸手要抓铭牌，叶梦梦却把东西塞进了保险箱。
“物资翻倍，换解析报告。”她故意让江川看见保险箱里的钚-239储存罐。
这是上周从黑市弄来的。
视讯突然中断了。叶梦梦知道江川去找辐射检测仪了。
那男人绝不会允许未知辐射源存在。她打开录音笔，回放环境音。
丧尸的低频吼叫里，混着电子杂音。截取特定频段后，居然能合成类似摩斯电码的节奏。
笔记本上的数据，开始勾连成网。挂号大厅的弹孔分布，对应着上周的丧尸突袭路线。
地面散落的弹头摆位，是江川惯用的诱敌阵型。
温度骤降的时间点，正好匹配末世那边处决叛徒的时段。
江川每次清理门户，都会启动液氮陷阱。
“你故意不提醒我辐射泄漏。”江川的加密邮件，在午夜弹出来。
附件里是铭牌的高清扫描图。蚀刻纹路里，藏着微雕文字：生物样本库17号。
叶梦梦泡了杯双倍浓缩咖啡。她把铭牌照片和医院平面图叠加。
B-17的位置，正好在药房地下二层。上次江川坚决反对她探查地下区域。
现在看来，那里冻着他的秘密库存。
咖啡喝到见底时，警报器响了。末世传来的冷链箱里，除了常规物资，多了支淡蓝色药剂。
江川的字条裹在干冰里：“敢碰地下就给你注射这个。”
叶梦梦对着监控比了个中指，转头就把药剂寄给缅北的军火贩子当赠品。
她在数据库新建了环境变量模型，把声纹特征导入预警系统。
当末世传来丧尸特有的低频震动时，现代这边的金价，正好突破历史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