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正对着桌上的地图，一遍过一遍地重新规划背包分区和采买优先级。
手机突然响了。她刚擦掉手心的汗，看到屏幕上的“陈教授”三个字亮着。
来电不是预定时间。
她把手里的铅笔放下，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压低的声音，带着无掩饰的激动：“叶梦梦，我需要你马上来一趟实验室。
我们发现了一些——非常不可思议的东西。”陈教授说完，连呼吸都变重，比一周前平稳太多。
叶梦梦“嗯”了一声，抓起外套，从门后拎起那个空背包，钥匙捏紧，动静一小点都不带浪费的。
她顾不上给张教练报备，出门一路换乘，出租车停下时，她还在反复默背给陈教授准备的说辞。
熟悉的实验楼走廊还是那么静。她刚推开门，陈教授已等在桌后，他身边摊开的实验记录挤满了半张桌子，还有好几叠实验板、便携电子显微镜图像、数据导出单。
陈教授一手按着桌角，一手飞快理顺纸页，像是等不及。
“你先看看这些。”他把一叠显微照片递过去，**的病毒颗粒在高倍镜下排得密密麻麻。
数据页面上，复制率、峰值、抑制曲线被标了明显的红笔，来回划了几次。
陈教授用指节在一组数据旁点着，说话压住口气，“这些病毒结构以前从没见过。自我复制能力非常强。可更让我吃惊的是，你送来的那瓶血清——它确实能阻断病毒的活性。”
他翻过两页，又摘下一张小图，语速快了一点：“但这个抑制只能维持不到三十分钟。之后病毒重新增殖，抑制消失。如果我们能把这种抑制稳定下来，也许能做出真正能用的药。”
陈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声音里全是藏不住的急迫。
叶梦梦盯着数据，身体发紧。她问：“血清有什么副作用？”
陈教授翻了翻实验板，抽出记事本：“我们先用常规的细胞模型测过，暂时只看到轻度的细胞反应，没有广泛细胞凋亡的迹象。但只有有限的血清量，测试面还不够广。我们尝试把几种现有的抗病毒药加进去，有两组配方抑制效果持续到了九十分钟。”
他从一堆资料下面抻出两张图表，拿给叶梦梦看，“你看，这两组组合数据。”
他用手指敲了两下表格——蓝色的曲线斜着降下去，不再像之前那样突然断崖式反弹。
“也就是，如果我们继续优选配比，也许……”
陈教授扯下一个小夹子，把三页纸叠起来，“但我必须得提醒你，我们的进度完全卡在基础资料缺乏上。这类病毒的原始背景你最好告诉我。这样我可以少绕多少弯路你知道吗？”
叶梦梦盯着桌上那些看不懂的数据，嘴里没马上应声，她把手插进包带下，停顿了两三秒，才抬头，“陈教授，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危机防控项目。涉及未知病毒生物安全，目前还没有最终定论。我不能给出全部背景，但我保证，只要有任何突破，我会第一时间把成果传递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她声音很直，不给回旋余地，“您的努力会救下很多人。如果您能继续协助，很可能会有转折。”
陈教授听完，双手摩挲了会仪器台边，他眉间皱纹挤得更深，最后揉了把鼻梁：“那你必须保证，任何需要我出的报告都必须脱敏。我只负责样本、数据，其他不沾边。”他说完缓了口气，“剩余血清我会尽量留样保存，改良配方方案也会马上汇总。”
叶梦梦点头，又补了一句：“如果需要任何资源或者文献支持，请直接联络我。”
陈教授挥了下手，让她安心，说自己会全力推进。
叶梦梦只在样本箱和数据记录处翻查一遍，转身离开。
她出了实验室，先在楼下吸了几口气，随手把口袋里的笔紧紧握住，手机里已经把陈教授的改良提案、新一批实验指标、所需药品备忘录一次性列在了待办清单上。
她边走边看，一根筷子似的利落。
转车直奔训练场，她刚进训练室，张教练正点数器材。
他头也不抬，招呼道，“你上周的报告我看了，格斗和应急都没什么大问题。接下来按照新课程表动，每天多出两小时。小队协作、复杂地形战术移动、伤员现场转换，全带上。没人帮你搭手的时候，你得学会靠自己压制局面。”
叶梦梦把背包挂进储物柜，听见张教练在一旁拆封战术手册，“你先读基础分工，明天开始跟小队模拟演练。以后地下管道、碎片建筑、低光环境，全要过一遍。”
他指着墙边挂着的战术背心，“装备随你挑。你要想演练营救、快速转移，只说。”
叶梦梦拉开小本子，把需要问的重点写在前面一页，上面有“资源紧缺、救援延迟、多人围攻时单兵脱困”几个词。
她瞅着训练日程，“如果只有一个急救包，伤员不止一人，你怎么分配？”
张教练把放在凳子上的训练报告翻了出来，“按伤势优先级，先止大出血，能动的自己包扎。
包扎错了让他再包一次也行，先保活的。”他说着又翻到训练模拟，“你要记得，资源永远不够，计划都不能百分百落地。”
叶梦梦从包里摸出上次抄下的模拟题，“遇到四面包抄怎么办？如果只有两发子弹？”张教练微微咂了一下嘴，把桌上的战术沙盒模型拨到一边，“分散敌意，留最后一发自护。
掩体永远比对枪有用，抢位比硬拚有效。”他说这些时，动作极慢，把沙盒里小人摆了一圈，“记住，小队配合靠的是频率，不是命令。单兵脱身得常用障碍物做掩护，不要贪杀。”
叶梦梦边听边摁住训练本，沉默数秒，她还是问了那句，“这些，原本只有军事人员需要吗？”
张教练把手里的小模型向前一推，在桌面上留下黑压压的一划，“是。正常用不着。你到底在准备什么？”
叶梦梦看着训练计划，收起小本，抬头直接应，“要能在最糟糕的时候保护自己，也要能带着别人活下去。”
张教练沉默了几秒，把桌面碎纸搓成一团，“那你按新方案坚持下去。下周有实景模拟考，你提前准备。”
她点点头，把沙盒小人的位置摆好，接着看训练计划的后几页，把需要采购的新设备记到了清单上，顺便翻出一套备用战术护具放进包里。
她刚刚写完最后一行生存笔记，手机屏幕闪起了陈教授的简讯，新一轮的数据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