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五十分，叶梦梦已经在更衣镜前仔细检查过一遍伪造证件。
她手指摩挲着护照的封皮，脑子里把全部应答流程过了一遍。
今天这一程，她要做一名再普通不过的生意人。
妆容低调、发髻干净，暗色西装笔挺，行李箱里只装着些简单行头和两本生意账本。
手机只带了无需实名的临时卡，主手机和一枚迷你加密通讯器藏在衬衫内侧的小口袋里。
她准时推门出去，基地门外已等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司机是杜成送来的人，不多问事。叶梦梦轻声交代了航班号，车子缓缓驶出院门。
机场冷寂无声，私人包机区有专人打点，登机手续很快办完。
叶梦梦对机组只说是家族生意，去昆明洽谈合作，态度谦和不卑不亢。
起飞后，她始终没有合眼，脑中把陈Director发来的路线、联系人、替代方案一一默背确认了数遍。
短短两小时，飞机稳稳降落。叶梦梦步下舷梯，包机公司已经提前安排好下段行程。
她换乘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深灰色丰田越野，副驾驶塞了当地报纸、几本二手生意笔记和一对用旧的对讲机。
头巾压住额发，她拉低帽檐，默默在后排睡了一小会儿补精力。
司机略显粗犷，普通话夹杂着西南口音，叶梦梦只让他按既定路线行驶，遇见检查站不做多问。
山区道路泥泞难行，叶梦梦一边盯着窗外转得飞快的树影，一边再次核查随身携带的证件和备用现金。
第一道边防检查站出现在早晨六点不到。两名武警随便翻了翻行李箱，上下端详她的护照——她随手把一叠钞票夹在行李本上递过去，照常微笑，扮得像个急躁的外省小老板。
武警大致问了公司情况，没再为难，放行。
第二次是在八点整，一个小村口的临时岗亭。
检查人员看着比前面更严厉，叫她下车单独核对身份。
叶梦梦动作流畅，随身包里多备了三份不同来历的进出口单据。
书面材料递上去，她表情镇定，在场人员拿出电话向假公司打了个过去，通话全程她暗中用通讯器调微波信号干扰，时间不过三分钟，顺利过关。
车到第三处检查点时，已近十一点。检查更仔细，还要录指纹照相。
叶梦梦借口自己有接种证明，有慢性病不宜久站，顺势给检查员的上衣口袋里直塞小红包。
“大家辛苦，我就是出来跑点货。”检查员抽出证件，扫一眼钞票，随即挥挥手让车子通过。
换了三辆车才终于驶进边境附近的一个小镇。
这里人流混杂，大街一半是拖家带口的商贩，一半是长得狡猾的本地混混。
叶梦梦把宽沿灰帽压得更低，拖着行李箱进了小镇主街。
习惯性地，她走在离墙根近的位置，瞥见有两个穿绣花T恤和大金链的家伙，在巷口盯了她将近五分钟。
叶梦梦脚步不停，看见巷口出口的招牌餐厅，店门里人头攒动，大部分是本地人、摆摊的妇女和男人。
她一进门，就径直走到最角落的位子，打开手机小程序，假装点单实则输入了一串暗号。
五分钟后，一名身着藏青色夹克的男子低头走进店里，在她身边的位子一坐下便低声道：“客人，护送时间？”
叶梦梦微微偏头，说：“即刻马上，东西放店后厨房。”
男人口音干脆，是本地人。两人默契地对了一次暗语。
男人悄悄给她递了一张钥匙牌，道：“你先吃，我等你后门。”
叶梦梦心安，又点了碗面条，滑溜下肚期间，那一桌背后混混进进出出，始终没能发现她在厨房小门消失的身影。
厨房后门紧靠着一条废弃巷道，一辆土灰色皮卡安静地停等。
男人坐在驾驶座，压低嗓音：“老板，快走。”
叶梦梦赶紧钻进后排。皮卡溜得很快，两条小路一拐，后面那些打着主意的混混再也没了踪影。
男人自称是本地向导，熟悉山路，专做边贸和绕关带人。
“安全点在前面四公里，今晚在那歇脚，明早进山。”
夜里临近十点，小镇褪去白日喧嚣。叶梦梦用酒店房间里自带的通讯器，布了个简易防窃听屏障。
空间传送模块就在手边。她调整信号，把安全频道对接到了江川的末世终端。
江川的声音传来，“情况顺利吗？有没有遇见难缠的家伙？”
叶梦梦把今天的行程细节一一说了一遍。她说自己是怎么三次过关、怎么利用小红包、怎么甩掉混混，又说现在已经和向导会合，暂时没有暴露风险。
江川用力敲着桌子，“别掉以轻心，越是到最后越容易出意外。”
“说说武器清单吧，”叶梦梦打开笔记本，数据开始记录。
“这边货源有不少，但大件运输难度大。”
江川的语气并不急躁，“首先要反坦克武器，至少两套。
其次是高精度狙击步枪和弹药。其他可以商量，但这两类必须优先。”
他补充说，末世里的丧尸越来越不寻常，北区废弃医院昨天聚集了几十只进化版的怪物，还有不少发号施令的家伙，单靠普通枪械压制不住。
叶梦梦停顿几秒，心里权衡了一下自己带的现金和准备的金条珠宝，然后定下了计划：“我会想办法多备两套反器材设备，配件一个不落。还有车载火箭筒，争取搞三台。”
江川又说：“医院地下室最近见到不少军用箱，可能有现成弹药，你来的武器一到，关键时刻能救命。”
两人把需求和方案又对了一遍，重申了联系人暗号、周边撤退路线。
叶梦梦仔细备份了今日所有加密通讯内容，用备用加密器存好，又把明天一早的物资和路线表全都抄在一张用不显眼记号写成的纸条上藏好。
末尾，江川只说：“明天天亮前看信号，有事用空间接口随时联系。”
夜里风冷。叶梦梦睡得很浅，每隔一小时醒一次，检查向导有没有异动，通讯设备终端里没有异常信号出现。
她头一次真切体会到实战的紧张和难度——在末世物资支援、空间实验、基因检测的流程再复杂，也没有单枪匹马进陌生国度来得惊险。
东方渐白，叶梦梦在简易洗漱间用冷水醒了神，换上防晒长衣，准备好全部伪装用品。
向导来敲门时，她当即提起装备下楼。皮卡车在镇口，沿小路开入雾气蒙蒙的山里。
盘山道泥松坡陡，向导手脚麻利，冷不防路边遇到两个疑似地头蛇，她低头装作熟睡，向导拱手打了两个招呼软语，路人见没什么油水收，转身离开。
七点不到，皮卡已快穿出山谷。叶梦梦手机里收到一串卫星定位，向导提醒她关掉全部主信号，一路只用对讲机联系本地，看似老旧的机器实则带有短程频跳加密。
半小时后，前方忽然冒出几间用蓝篷布搭建的简陋平房。
向导说那就是第一个交易点。他放慢车速，把车头停在外头锅炉边，回头小声说：“李哥就里面，五国语言咱们全不用担心。”
叶梦梦确认无异常后，踏进屋里。里面空气中有陈年火药和烟草味，一张长桌横陈，几个人正低头摆弄军火零配件。
坐在靠西侧的是个中年男人，头发梳得很整齐，目光审慎，手里把玩一枚旧打火机。
男人径直用普通话招呼：“新来的合作商？”
叶梦梦侧头打量，这人气场不凡，身边没有贴身保镖，脸上却全是老江湖的自信。
她顺势把带着的贴身行李箱摞在桌边，微微颔首：“我是陈Director介绍过来的，这趟货急，咱们先见见面。”
男人嘴角动了动，把打火机轻放桌上：“大家都叫我蛇头李，来这里能坐下谈的都算自己人，会点规矩。”
他用地道缅语又和屋里几个人交代了几句，接着娴熟切到英语、泰语问候。
叶梦梦全程一句不落听明白，答得滴水不漏，场面松快起来。
她默记着面前这个人的特征与细节，看墙角隐蔽的武器箱和桌上散布的弹壳碎片，把环境暗暗归入脑子。
蛇头李见她用词和身份介绍都很专业，默认了她的身份。
交易正式开始前，蛇头李只说了一句话：“真要买东西，我带你去仓库后面转转。”
叶梦梦答应时，手机安静无声地呈现出刚才最新收到的江川加密指令，要求物资立刻加急。
与此同时，末世里，江川带着王虎、李明、赵刚正摸进北区医院废楼。
他手握无人机平板，拍到地下室角落，那里密密麻麻聚着几十只变异丧尸，中间竟然有大的像人影指挥其他同类排队撤返，像出现了某种简单的组织。
江川挑出两段影像资料，存进空间信标备用。
无人机下行时，他一瞅监控屏幕，忽然发现地下室尽头的墙角堆了五六个军用大箱，军绿色油漆清晰可见。
他下意识攥紧手里的终端，嘴里嘀咕着：“叶梦梦再快一点才好。”
叶梦梦握紧手心里的箱把，跟着蛇头李穿过昏暗走廊，准备开始这场交易前的第一轮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