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中央实验室后，江川带头，张强在后，几人顺着罗军手里的设备指示，避开交错杂乱的小型管道和废弃舱门，夹着陈刚的尸体一路前行，气氛压得每个人都不敢出声。
罗军动作麻利，几次弯腰清理地上的碎片。王涛低声问：“这段路确定吗？”
罗军点点头，声音哑了一些：“地图就是这么画的。”
队伍在狭窄的维护通道里蜿蜒转四五个拐角，前面终于出现一处带有特殊标识的安全门，灰色金属表面刻着“3号安全屋”几个字。
江川看了眼周围，王涛马上举枪蹲守右侧，李明则背门防守。
江川在门旁启动了通讯面板。
他靠近话筒，低声说：“陈博士？如果你在里面，请回应，我们是军方派来救援的。”
话音落下，门口通讯面板只传出微弱的机械杂音。
众人各自警惕按着扳机，始终没有松懈。
沉默大约二十秒，门上的扩音孔里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语气里带明显的疲惫和迟疑：“你们来得太晚了……身份验证……谁派你们来的？”
江川皱了下眉，考虑了一瞬，把口罩拉到下巴：“我们不是受命行动，是自发来的。为寻找病毒解药，得到你在关键节点的消息，特来接应。”
门后没动静。张强正打算再说什么，锁舌里头响了几声机械咔哒，通讯器里又低低地道：“只许两个人进，其他的在外面警戒，不许靠近门。”
江川抬手示意其他人退后，拍了拍罗军肩头，道：“跟我进。”
安全门缓缓分段开启，外围齿轮运作声有些吃力。
江川率先进去，罗军尾随，防护服的拉链静默摩擦。
门在身后自动锁紧，两人鼻翼间只剩空气过滤器轻轻作响。
屋里空间不足三十平米，靠中央一张狭窄的病床，枕边连着三台基本的生命监测仪。
病床上躺着个人影，两侧手臂插着导管，右侧还有一台小型点滴泵。
江川和罗军没说废话，只默默站到病床旁。
床上的男人正是陈博士，脸色灰白，胡茬凌乱，脸颊深陷，双眼却注视着两人。
他慢慢撑起身，手抖得厉害，说：“我以为……没人会来了。我被困在这里快一年，食物、药品都快没了。”
说着，他咳出两口气，嘴角染了些血。罗军把止血纱取给他，他自己擦了擦，喘两口粗气，嘴里含糊道，“你们找我的理由，是……解药？”
江川点头，不加掩饰：“我们基地正组织人力对抗病毒蔓延，你的名字和项目被我们查到了。
缺少你的资料，药一直难以完善。”罗军从背包取出一瓶淡红补液，动作小心地接上陈博士的输液管。
陈博士抬起手挥了下，示意不用，仍坚持说道：“所有研究都在那个箱子。”
他费力转头，指着病床对面墙角的保险箱。“密码就是‘11’和‘73’，指的是病毒项目起始编号。
你们……快点拿。”江川弯下腰输入，保险箱里静稳躺着一个金属加密硬盘和几个小玻璃瓶。
罗军见状，赶紧取出全部装进保温包。
陈博士喘着气，眼神没离开两人，他咧开嘴，“硬盘里是全部的数据，配方、半成品、失败原因，也有他们胁迫我签字的证据……不过最重要的，是‘控制协议’的细节。”
他坐不住了，声音顿住两秒，突然咳了一阵，衣领被血色浸湿了一小块。
等嗓子舒缓，他咬牙道：“病毒爆发不是意外，是精心策划的测试，是上头批准的。我发现真相太晚，想举报，被关到这里，还给我注射了变异的实验药。
腿伤就是那时得的。这里所有监控……都通着主控制室，你们来的时候，他们肯定都知道了。”
江川和罗军对视一眼，没有多言，江川补充问：“你还知道什么？”
陈博士喘了两口，声音压得更低一些：“控制核心就在设施最深处，是活的，不是完全自动化。病毒赋予了它群体控制权，有信号中继。只要摧毁核心，大部分变异体就会陷入无序，少部分会彻底癫狂，时间有限。”
他说到“活的”时吐字异常用力，像怕漏掉某个关键点。
忽然监测设备开始间歇报警，陈博士的手死死攥住江川的前臂，用尽最后气力：“还有……记住……基地里肯定有内应，不然你们不会被一路追踪。守望者，这个代号……留意。”罗军俯身尝试为他吸氧，江川拿起床头紧急注射器刚准备打进静脉。
陈博士的胸口抽搐了两下，大量鲜血自口鼻溢出，监测设备持续嘶鸣。
江川捏住他的手肘，尝试心脏复苏，只做了几下，那边屏幕上波形彻底变直线。
罗军直起身，低头用袖子擦了把脸。江川愣了一息，把陈博士双眼合上，手在伤口上多停留了一秒。
“东西都带了，把人抬起来。”江川沉声道。
罗军和江川把陈博士的遗体，用毯子简略包裹，取出资料和样本，整装退回门口。
张强和王涛已经等在外头，罗军低低说：“我们要转道，不能走原路。”
王涛把局势统一通报：“通道后面突然刷满了活体反应，各种热源堵死老路，肯定出了问题。”
李明话快几分：“后面燃烧装置都失效了，大量变异体聚集，蜂巢和哨兵型也在。”
江川脑子很快，直接断言：“不是偶然，陈博士死了，设施启动警戒了。他提到设施最深处，那里没准能找到紧急出口。”
罗军抱着遗体，王涛在最前。江川挥了个手势：“我们这样走。”
他带队转向下层机房区，绕开主通道。
行动十分钟还没走远，罗军突地低声报：“队长，集群密度疯了一样，高速逼近。”
江川猛地停住，队伍贴墙防守。
通讯器忽然剧震，耳机被强制接入短波。叶梦梦的声音不等江川开口，直接插进来：“已经看到你们的数据，你们再不突破，就全部被堵死！
我让现代世界那边紧急造了干扰器，可以试试混乱变异体信号，哪个人有空间接入点，快拿。”
江川边装干扰器，边问：“撤离路线？”
叶梦梦语速飞快：“设施主图显示，距现在六百米位置有一部维护电梯直通地面。
但你们需要经过中央控制室，那就是陈博士说的‘控制核心’。路线已发你腕表。”
罗军举起干扰器设备，张强协助拆分电池组。
王涛查看后路，不断低语：“变异体越来越密，蜂巢、哨兵都有。”
江川想了下，对众人道：“只有这条路，走中央控制。干扰器开最大功率，边打边撤。”
队伍收拢，干扰器开启，外围空间间断传来低频嗡嗡声。
江川一马当先，带队冲向中央控制室方向。刚转弯，后面一排密集脚步声传来，蜂巢体的喷吐和钢爪摩擦地面。
江川把带陈博士的担架交王涛背着，罗军和李明持枪两侧护卫。
张强背包多装了干扰装置的备用模块。叶梦梦持续连接，她的声音时断时续，告诉江川：“前面遇障碍时，不要犹豫，统统丢干扰器下去，推到底功率，挣出一点时间就行。”
王涛偶尔抬头看电子地图，低头报：“距离电梯四百米，变异体在测试反应，不敢近身。”
罗军打开一个干扰器，几个蜂巢体晃头转向，些许倒退。
江川加快步伐，“利用一切时间，进中央控制。”
队伍越来越近控制核心所在区域，耳机里叶梦梦传来最新路线，江川提醒大家弹药检查。
罗军再次低声报：“队长，前面信号最强，位置也错综复杂，准备随时打突袭。”
江川点头，表明已经做好所有心理准备。